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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

穿过彼世之门,贝莉儿跟着鬼灯走捷径,踏上天国的白云,贝莉儿站在云端朝下眺望,山野森林宛若画卷展开,鬼灯在前几日就规划了一卷轴的出游计划,为了节约在现世翻山越岭的时间,鬼灯拉着贝莉儿跑天国玩起了高空坠落的蹦极游戏,在现世需要行走数日的脚程,两人直接从天上跳下去,只花费几十秒就到达目的地。

现世时逢深秋,日枝山被漫山枫叶染红,习习山风拂过,枫叶如潮汐一般沙沙起伏,贝莉儿拾起地上的一片三角枫,欢喜地举到鬼灯面前:“鬼灯,你看你看,是红色的枫叶啊!好久没有见到了,真令人怀念!”

“嗯,很漂亮。”鬼灯接过贝莉儿手中的枫叶,另一只手牵着她往森林深处走。

“真是敷衍,你不是说带我来玩吗,怎么感觉你一直在赶路?”贝莉儿不满地拖长声音。

“抱歉,是我心急了。”鬼灯闻言放慢脚步,他顺手折下一根枫叶枝,晃了晃说,“虽然我并不热衷现世的风景,但我赞同现世的花草树木比地狱漂亮。”

“这么说来,鬼灯你不喜欢现世的花草树木?”贝莉儿歪头看他。

“也不能说不喜欢……有些时候我还是蛮喜欢的。”鬼灯在路过的枫树旁拔了几条草藤,灵巧地将草藤编成环,他将枫叶缠在草藤之间,然后将编好的红枫发环戴在贝莉儿头顶,“这种时候我便特别喜欢现世的草木,因为地狱的草木不是太过尖锐就是带有毒性,颜色也不够鲜艳,我一直遗憾在地狱无法为你编织发饰。”

“行……行啦,别总说这些羞人的话。”贝莉儿羞坏了,近日少年总爱与她说情话,惹得她脸红心跳,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能说呢。

“好,我不说了。”鬼灯假正经掏出卷轴,卷轴上绘制了日枝山大概的地形,贝莉儿凑到鬼灯身旁一起看地图,她看见地形图上的某个位置特地做了标记。

“我们要去这里?”贝莉儿指着地图上的标志问。

“嗯。”

鬼灯确认好方位,重新牵起贝莉儿的手,贝莉儿顺从地跟着鬼灯走,路上贝莉儿好奇问起他们的目的地,鬼灯为了保持神秘感,一点不透露口风,两人在林中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洞窟前停下脚步,洞窟入口被一扇石门挡着,鬼灯上前敲了敲石门,山林静谧无声,指骨叩击石门发出沉闷的钝响,半晌过去,石门依旧纹丝不动,正当贝莉儿好奇想开口,石门突然轰隆挪动,挪出一道缝隙,有着尖尖耳朵的小矮人从门缝后探出头,他戴着骨制的面具,遮住了鼻梁和眼眶,只能透过面具看见他珍珠白的双眼。

此刻,那双白色的眼睛防备地从他俩身上掠过,待看清来人,眼中的防备才迅速褪去,石门被拉开,贝莉儿看见对方热络地朝鬼灯走去:“是鬼灯君啊,好久不见,这位想必就是……”

“是我未婚妻。”鬼灯微微颔首,他拉过贝莉儿介绍道,“贝莉儿,这位是小人族的袍奇神。”

小人族的袍奇神……好像在哪听过……

贝莉儿敛了眉,上前鞠了一躬:“我叫贝莉儿,今日冒昧打搅了。”

“贝莉儿小姐真是位美人儿呢。”袍奇微笑着称赞道,他躬身迎他俩进洞窟,“你们先进来吧,貌美的女子近日可不能出现在日枝山。”

“女子为什么不能出现在日枝山?”贝莉儿走进洞窟,好奇貌美女子不能出现在日枝山的缘由,洞窟内的视野有些昏暗,空气微微湿润,四面石壁陡峭,头顶嶙峋倒挂的钟乳石柱宛若密集的竹笋。

“因为一只猴子。”矮人嫌弃地说道。

贝莉儿摸不着头脑:“……猴子?”

“我想袍奇先生口中的猴子应该是指猿神吧。”鬼灯插嘴解释,“猿神是日吉神的神使,日吉神诞生于日枝山,所以一直守护着日枝山,近些年日吉神常驻天国,于是令猿神镇守日枝山。”

“哦……那和女子不能出现在日枝山有什么关系?”贝莉儿困惑道。

“关于这点,我猜是因为猿神太过好色?”鬼灯食指抵着下巴,猜测道,“前阵子阎魔大王接到不少女性亡者的诅咒申请,她们集体诅咒某位玩弄女子感情的的好色神使……”

“那家伙岂止是好色!”走在前方的袍奇突然炸了,“他要求山下的村民给他献祭未婚的姑娘做活祭品也就算了,还经常骚扰来拜访我的仙女,害我生意都变差了!”

洞窟主人突然炸毛,义愤填膺地数落起猿神的罪过,贝莉儿偷偷扯鬼灯的袖子:“那位神使真这么过分?”

“我不清楚猿神与袍奇神之间的恩怨……”鬼灯低声回道,“不过这里是比传闻冷清多了。”

“你指得是袍奇先生说的生意?他做什么生意?”贝莉儿疑惑,前方的袍奇动了动尖耳朵,反应过来一般嚷嚷起来。

“哎呀哎呀,差点忘了,不提猿神那只讨厌的猴子了,贝莉儿小姐,你先过来,我来为你量一下尺寸。”

袍奇急匆匆地搬来一张凳子,取出尺子在贝莉儿身上四处比划,小人族的袍奇神身高半米不到,发顶只够到她的膝盖,他跳上凳子挥舞尺子的模样看起来可爱又神气,贝莉儿有些想笑,但她很快又笑不出来了,矮人手中的尺子在靠近她时突然发出尖叫。

“阿奇阿奇,是个大胸的美人儿呀!我喜欢胸大的姑娘!”

贝莉儿默默看鬼灯,无声地要他快解释,他带她来,就是为了让她被一把尺子调戏的?

“……这是误会。”鬼灯有点儿窘迫,“我带你来……是为了定做你的嫁衣。”

贝莉儿微微一愣:“嫁衣?”

“我们不是要结婚吗?我都没有为你好好买过一件漂亮衣服……”鬼灯仿佛有些歉意,“至少结婚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穿上新衣。”

“那你也没必要瞒着我啊……”贝莉儿忸怩地说道,“你今日带我出来,就为了这件事?”

“不全是,我想带你出来散心,你喜欢热闹,今晚日枝山山下的村民会举办一场秋收祭典,据说现世的祭典热闹非凡,还会摆出可口的美食,我猜你会喜欢。”鬼灯总算说出今晚的行程,“我本来还打算带你去高天原的集市,为你买些首饰,你在合众地狱可能会需要,但是袍奇神的收费太高昂了,我花光了所有的钱,暂时买不起其他东西。”

“等等……你为了一件结婚礼服花光了所有的钱?”贝莉儿迅速从那一堆漂亮话里筛选出重要信息,脸色隐隐发黑。

“嗯,袍奇神的手艺在天国十分出名,他量身定做的衣服一直为众神所推崇,价位自然就……”鬼灯有点儿不好意思说了,他太穷了,给媳妇儿买件好衣服就捉襟见肘,实在是有点儿丢脸。

“我不管价位如何,你花光了钱,接下来吃穿用度怎么办?”贝莉儿面无表情地问他。

“……总会有办法的。”鬼灯被贝莉儿的反问噎了下,顿时气弱。

“你……算了。”贝莉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两眼,最终无奈叹气,她家少年看着精明,平日里也懂得精打细算,但总是容易头脑发热,认定想要的东西,多贵的买的下手,从前他只想着将她喂饱,剩下的钱拿来买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现在却开始为她的穿着打扮花钱了,这钱花起来真不得了,一件衣服就能把他攒了数月的钱花光,得啦,接下来还是她养着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袍奇是流传自北海道的妖精小人,有时会依附在人类身上使其疯狂跳舞,做衣服的手艺极其高超,没有谁比得上,众神都喜爱袍奇神制作的衣服。——袍奇出自《神妖博物》

猿神好像很多怪谈和故事里都有出现,人类献祭活祭品给猿神祈求平安,像《今昔物语集》、《宇治拾遗物语》,下面会花四五章展开写,其实原计划展开更多,为了赶进度,后来把很多想写的删了,所以进展也快的。我看着字数觉得神话时代篇写完真的可以打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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