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雪松亲热道:“撒夫夫,明天有没有空呀?”
林阅微看了一眼在副驾坐着的顾砚秋,顾砚秋用口型做了个:看我干什么,说话呀。
林阅微:“……”
林阅微是想回答没空的,但是屈雪松和邵雅斯不一样,她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正经,但是人是靠谱的,给人天然的信任感。
忍着顾砚秋彷如实质般的目光压迫,林阅微硬着头皮问道:“什么事呀?”
车厢里温度顿时下降了好几度。
屈雪松:“你很冷吗?”
林阅微:“我不冷呀。”
林阅微把车里空调温度打高了一点,顺便牵过顾砚秋的手亲了一下,央求的目光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屈雪松:“你身边是不是有别人?”
林阅微一怵,心说她是在自己安了针孔摄像机吗,这都知道?
林阅微说:“没有啊。”
屈雪松:“那你怎么开着免提,回声还这么大。”
顾砚秋朝林阅微淡淡睨了一眼。
林阅微一手抓着她不放,吞了吞口水,说:“我在家呢,手上在忙东西,不方便拿着接电话。”
屈雪松:“你换耳机。”
林阅微:“屈老师你等一下。”
她靠边停了车,从包里摸出来一副无线耳机,先递给顾砚秋一只,然后再把另一只戴到自己耳朵上。顾砚秋神色稍作缓和,听着耳机里屈雪松的声音。
林阅微:“屈老师,我好了。”
屈雪松开门见山道:“明天晚上有个局子,有不少圈内人,你来么?”
顾砚秋下车走得飞快,林阅微提着两个超市里拿回来的大袋子在后面追得飞快。
顾砚秋脚下收着步子,突然停下的时候林阅微直接撞到了她背上。
顾砚秋提过她一只手的袋子,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林阅微在原地叹了口气,接着跟上去。
前面已经说过了,屈雪松不是会用正事逗林阅微的人,有个圈内人参加的局子,邀请她去,明摆着就是给她牵线搭桥,是认识圈内人、扩展自己人脉的大好时机。未必能够得到什么角色或者一下子受到品牌或者杂志的青睐,但是能够在这样的场合露面绝对是现阶段的林阅微难得的机遇。
林阅微没办法拒绝。第一屈雪松特意打电话过来,明摆着就是提携她,她如果拒绝第一是没有眼色,浪费对方一番好意;第二是,如果第一次拒绝了,以后屈雪松会不会对她心生嫌隙,再也不帮她引荐了,冒的风险太大了。
所以林阅微答应了。
林家可以再去,但是应酬不能拒绝,不想出去应酬的人在娱乐圈里永远不可能有大出息,除非一路被数不尽的好资源不要命地往头上砸,不如做梦来得实际。
“生气了?”林阅微把话里话外的道理都说尽了,顾砚秋坐在沙发上板着张脸。
“没有。”
林阅微点了点顾砚秋的唇瓣,揶揄道:“还说不生气,这嘴都可以挂油瓶了。”
顾砚秋猛地别开了头。
林阅微手停在半空,讪讪地收了回去,她停顿了一下,过去环住顾砚秋的肩膀,顾砚秋挣脱了两下没挣开,僵着不动。
林阅微放软语气道:“我就晚上去一下嘛,很快就回来了。”
顾砚秋冷冷地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林阅微:“……”
她当然不信,她没参加过这种聚会,第一次去,怎么会知道要持续多长时间,更不知道会见到些什么人,这话就是用来哄顾砚秋的罢了。
若是放在前几天,她觉得自己能够哄几句顾砚秋就不错了,现在还能够这么低声下气,完全是因为说好明晚上一起去林家,她临时有变动毁约是她有错在先,再加上前阵子吵架历历在目,她不想见到顾砚秋再在她面前哭。
林阅微感觉自己的耐心和脾气大约会在短时间内有个急速的飞跃,比如现在,她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林阅微说得口干舌燥,忍不住起身去倒水。
她灵机一动,从袋子里找出来那两只情侣杯,去厨房洗干净了,倒上两杯水,放在茶几上,故意放在一起,问生闷气的顾砚秋:“般配不般配?”
“……”
林阅微:“喝水吗?”
顾砚秋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林阅微含了一口水,嘴对嘴渡给她。
顾砚秋这才说了进屋以来第一句不带火|药|味的话:“屈雪松不会是个骗子吧?”
林阅微:“啊?”
顾砚秋:“就是说好的聚会根本不存在,她就是故意骗你出门的,然后对你意图不|轨。”
她神情一本正经,表示着对屈雪松人品的担忧。
说实话林阅微有点想笑,屈雪松还不至于对她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但是她学乖了,在顾砚秋面前是不能说实话的,尤其是说另一个人她以为对她有威胁的女人的好话,简直就是天雷。
所以林阅微说:“要不你明天陪我去?”
顾砚秋没料到还有这个办法,愣了一下,说:“可以吗?”
林阅微点头:“可以吧,你扮成我的助理。”也不是第一次扮了。
顾砚秋露出思索的表情,说:“不好吧?”
林阅微说:“只要你想去,我就带你去。”首先顾砚秋长得太好看喧宾夺主是一个困扰,再次在屈雪松这样的人精面前,看见她们俩相处肯定把关系看得明明白白,带顾砚秋冒的风险不可谓不大,但是此时此刻,林阅微不能说别的话,只能赌一把,就赌顾砚秋。
果然顾砚秋拒绝道:“我不去。”
顾砚秋不去的理由更简单,除了林阅微的那些顾忌外,她还多了另外一条:她不想在林阅微心里她是一个一点信任感都不能给她的妒妇。
林阅微把那颗心放下,继续安抚了顾砚秋几句,顾砚秋才露出淡淡的笑脸来。
“我一定会补偿你的。”林阅微三指并拢,说,“我发誓。”
“不要你发誓,以后再也不跟你提前约定什么了。”顾砚秋去厨房把薛定谔抱出来,上楼梯。
气还没有完全消,但是没有再阴阳怪气了,林阅微想:让她说两句就说两句吧,反正不是真心话。于是没有再辩驳。
林阅微洗完澡出来,顾砚秋坐在床上,身边趴着薛定谔,她懂了花花肠子,有心要将薛定谔弄走,刚伸出手来就被顾砚秋的眼神制止了,低声说道:“睡着了。”
林阅微用眼神回道:知道它睡着了,就是因为睡着了才更好动手啊。
顾砚秋摇头。
林阅微再要动作,顾砚秋摇头摇得很坚决。
林阅微就知道今晚上大概都要给顾砚秋慢慢消气了,顾砚秋的小气劲儿什么时候才能好点。她都不求一步到位了,哪怕亲亲摸摸两下也行啊。
林阅微小声问她:“睡觉吗?”
顾砚秋还是那副没甚波澜的神情,不紧不慢地翻过了一页书,淡淡地说:“你先睡吧,我看会儿书。”
林阅微:“……”
什么看会儿书,不就是和她赌气么。
林阅微自认为能说的都说了,如果换位思考,今天是顾砚秋因为公事要爽约,她也会举双手双脚支持,生这么久的闷气应该够了吧,连睡觉都拿猫在中间隔着算怎么回事?
为数不多的耐心告罄,林阅微背对着她躺下,寡淡地说了句:“晚安。”就闭上了眼睛。
她今天在超市走了一晚上,腰酸腿疼,说好的按腰回来泡了汤,越想越气。她今天挺累,入睡也很快,蒙眬睡梦之中,一只手在她肩膀上打了一下,力气还不小,林阅微瞬间暴起:“顾砚秋,你——”有完没完?
顾砚秋抱着书,望过来的目光安静深邃,和她之间还隔着不小的距离。
显然不是她,林阅微讪讪,低头一看,薛定谔醒了,罪魁祸首还举着它的作案工具——爪子。
薛定谔现在是顾砚秋罩着的,林阅微不敢动,索性把被子一蒙,别说肩膀了,连头都不露在外面。
她没有看到被子外面的薛定谔被顾砚秋抱了起来放到了最外侧,她和薛定谔换了个位置,也躺了下来。
林阅微这回依旧是刚刚入睡,却不是天外飞来一爪把她给拍醒了,而是一道温柔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提醒:“往外睡点,不然会闷,乖,出来点。”
林阅微慢慢地往上蹭,柔软熟悉的触感压上了她的嘴唇,她凭借着本能和对方接了个吻,身子侧过来,抬手勾住了顾砚秋的腰,闭眼自言自语似的:“不生我的气了?”
顾砚秋看她紧合的眼眸,分不清她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说梦话,最终,顾砚秋轻轻地叹了口气,把林阅微揽进了自己怀里。
顾砚秋起得很早,在客厅各个角落给薛定谔投喂猫粮,薛定谔轻盈的身姿在客厅跑来跑去,四肢已经越发有力了,当然身材也是越来越好了,当得起它猫中王祖贤的称呼。
林阅微睡眼惺忪地从楼上下来,顾砚秋正在盥洗室洗手,闻声擦干了手出来,说:“晚上的聚会我还是陪你去吧。”
顾砚秋昨晚上起码纠结了两个小时,连晚上做梦都梦见屈雪松对林阅微不怀好意,她实在放不下心林阅微一个人去参加所谓圈内人的聚会。
娱乐圈跟半个商界差不多,里面有的猫腻约莫也是大同小异,有威胁的除了屈雪松还有别人。
顾砚秋感觉自己很矛盾,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林阅微,成人有自己的世界,她不可能永远都在旁边看着,那样的林阅微也不是她想见到的;另一方面她无法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起码第一次,她想帮着把把关。
林阅微没听清,说:“你说什么?”
顾砚秋重复了一遍。
林阅微笑了一下,说:“好啊,那就一起吧。”
转过身顾砚秋看不见的角度,她是面露迟疑的,顾砚秋怎么会临时改了主意。但是顾砚秋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不能出尔反尔。
一上午的气氛还算融洽,顾砚秋在书房工作——她是临时收到客户邮件的,林阅微在一侧的沙发上抱着ipad听课。薛定谔在林阅微腿上趴着,因为铁锅里没有人身上暖和。
下午依旧去了一趟林宅,林阅微事先跟她妈妈说了她们俩晚上不在家吃,,遭到林妈妈一阵数落。等林阅微说她是出去应酬的时候,林妈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一副担心脸,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小心。说着说着竟动情地湿了眼眶,感慨林阅微先前还是个不懂事的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孩子,眨眼之间就要参加社会人的应酬了。
林阅微接过顾砚秋递过来的纸巾给她擦眼泪,槽道:“妈,你最近还能不能行了?动不动就掉眼泪。”
冉青青红着眼眶说:“不许我多愁善感啊。”
林阅微连忙讨饶说:“许许许,我这不是好奇一下吗?”
冉青青凶道:“再好奇小心我更年期发作。”
林阅微笑道:“这东西还能听你吩咐说发作就发作的?”
冉青青气沉丹田,林阅微抱头鼠窜。
冉青青矜持地对在一旁微微含笑的顾砚秋说:“见笑了小秋。”
顾砚秋彬彬有礼:“没事的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