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不是楚王,并不好楚腰,要真论起来,他还是喜欢丰腴一点的女人。
“还有吗”天子又问。
姬桐雪显得很是为难,“父王,你是要娉那楚姬做王后吗”
“为何有此一问”
她托起了腮,轻咬着下唇,“嗯”了半天,才不情不愿似地说:“父王若当真要娉她为王后,那十七就得多说点她的好话父王若还没有那个心思,那十七就”
后头的话并不用说,天子晓得。
就连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天子也晓得。
那楚姬虽然美丽,却是个斤斤计较的个性。
可不是计较,小十七赢了她一对儿龙凤手镯,还得闹得人尽皆知。
难不成天家还稀罕她那对儿龙凤镯子不成
天子的眼睛闪过了寒冰,一低头,又戳了戳她的脑门,叹道:“你啊,你啊当真是把你母亲那套看人脸色下菜碟的法门,全部学会了可你啊你,你可是堂堂的王姬,又不是你母亲那种普通出身你且得记得,这一世都给父王活得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
“连父王的脸色也不看吗”姬桐雪很认真地询问。
天子噎了一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肉脸颊,“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没有呀,父王”她嘶了一声,苦着脸说。
父女两人又闲扯两句,天子赐了她几批彩缎,还有好几对儿金银玉做成的手镯,便摆摆手让她告退了。
想也知道天子找她个小女孩能聊什么事情呢
不过是心疼她,生怕她因为禁足,会被后宫其他的人欺负。
后宫的等级深严,可不论是女人,还是孩子,想要活的好,靠的全是恩宠。
她与旁人不同,自打出世,就被天子捧在手心,即使是王后在世,也从不敢轻易苛责于她。
说起来,她的脸如此之大,怎可能不招人嫉妒呢
焦夫人的位分不高,虽位列三夫人之中,却是最靠下的那个,娘家又无权势。
试想,若是失了天子庇佑,她的日子该有多难熬。
十七王姬复宠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王宫每一个角落。
大约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司铖这晚的晚饭多了一只超大的鸡腿,就连那匹枣红马的草料也从劣等的杂草变成了优质的草料。
司铖靠在马厩的木桩上吃饭,嘟嘟囔囔地同马说:“马兄,以后你就有好日子过了”
这位十七王姬啊,能耐可不仅如此。
过了几日,姬桐雪才知道那日太仆大人为何哭泣。
那楚姬与太仆夫人交好,宗周人人皆知。
太仆大人受王令占卜王后人选,卦象上显示,王后的人选在楚国境内。
太仆不敢相信这一结果,又算了楚姬的八字,不止她,还有赵姬、晋姬、齐姬,得出的结果,竟只有楚姬的八字与国运相合。
那日,他痛哭流涕地同天子表衷心,真的不是他徇私,而是天意如此啊
姬桐雪听那太仆老头儿同她唠叨起这个的时候,嗑了一小把葵花籽,这东西越吃越香,她吃得津津有味,乐呵呵地问他:“那我父王怎么说”
太仆老头儿的脸色难看,叹了口气说:“十七王姬啊,圣意难测啊我要是能看得懂”才不会求到你面前呢
姬桐雪被他苦恼的表情逗乐了,又一颗瓜子落入了口中,振振有词地道:“叫你整日多同人打交道,你偏偏不听,不是抱着你的易书,就是抱着你的乌龟壳儿死心眼儿”
太仆大人没懂,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晌。
姬桐雪真想戳一戳他的脑门,可又不敢,只好撇了嘴道:“你欠我一个人情”
“十七王姬就是要了小老儿的命都成”
“我要你的命作甚”姬桐雪嫌弃地说完,冲他勾了勾手指,又一抬手,挥退了身旁的侍人,同他嘀嘀咕咕。
“卦象上显示王后的人选在楚境”
太仆老头儿猛点头。
“可咱们的楚姬现在可在宗周呢”姬桐雪吐掉了嘴里的葵花籽皮儿,一双狡黠的狐狸眼睛落在了远处。
太仆大人听是听懂了,但他榆木一样的脑袋一时片刻转不过来,“那楚王可就只剩楚姬这一个未嫁的女儿了”
“说你愚,你还真的傻了楚王就没有兄弟了楚王的兄弟就没有女儿了”
一石二鸟
太仆大人的眼皮儿一跳,再看面前这还不曾及笄的小丫头,眼睛里蹦出了火花。
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啊大王的王姬,也如大王一般,是个眼尖嘴利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