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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高校狩猎夜 E15.

操场上站着一道道身影已经都褪去了脸上僵硬而不安表情。

取而代之,是他们发自内心快乐,愉悦,兴奋,还有一股颤抖,迫切冲动。

但黎渐川注意到,他们双眼有神,神志十分清醒,与其说是被催眠,倒不如说是被感染。

在这轻缓旋律中,那些学生慢慢瞪大了漆黑眼睛,目光炯炯地望向一个方向。

然后他们手拉着手,毫无预兆地开始朝那个方向飞奔。

全操场人都疯狂地奔跑起来。

黎渐川根本没预料到这个发展,但也只能拉着宁准坠在最后。

可正因为他们落在了最后,所以当他们转过一栋教学楼拐角,看到前方宿舍楼时,突然窜起火光已经将整栋宿舍楼围了起来。

“噢噢噢噢”

“着火了着火了”

“不能让他们跑,烧死他们烧死他们有人跳下来了,踩死,踩死”

火舌肆虐狂舞。

一群学生围在宿舍楼下手拉手绕着圈,快活地朝着楼上大叫,欢呼。

他们兴奋地跑动着,火光映着一张张微笑脸,莫名阴凉。

黎渐川拽着宁准躲到了一棵树后,望着远处大火。

被火光包围宿舍楼内还有人。

从那些惊恐万状脸上,黎渐川分辨出,宿舍楼内人正是最先跑出操场那批人。他们应该也是最先冲进宿舍楼人,却没想到,后来者在他们屁股后封死了宿舍楼门。

然后不知何处而来大火熊熊燃起。

面对死亡,那些陶醉于歌声里学生终于都醒过来了,他们在宿舍楼里拼命哭泣嚎叫,撞击宿舍楼大门。

大门发出沉重震动声,但却纹丝不动。

他们中有人跑上楼,砸开二楼窗户,试图跳楼逃跑。

但在这些勇士忍着剧痛落地瞬间,却还来不及站起来,就被无数狂热欢呼和一只只疯狂脚踩在了身上。

这些脚踩得他们头破血流。

且把他们踩成了一滩烂泥。

楼下惨状被宿舍楼内人看在眼里。

可他们没有第三条路选择。

要么跳楼逃跑,被踩死。要么在火光里绝望哭嚎,活活被烧死。

大声咒骂,愤怒嘶吼,绝望哭泣。

无数嘈杂而充满怨恨声音从火焰中传出。

但却来不及传出多远,就被外面兴奋快乐欢呼和笑声掩盖。

一群手拉着手少年,围绕着一栋被火烧成漆黑建筑,欢快地笑着,喊着,踩着落下尸体,和焦土。

他们残忍而快乐。

就像一幕荒诞冷酷戏剧。

黎渐川和宁准站在远处,耳朵里那阵舒缓哼唱不知何时变成了和宿舍楼内同样哭嚎。

怨恨而又绝望。

黎渐川松开咬着舌尖,一股浓重血腥味在他齿间漫开。

他低下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根烟来,点着了咬在嘴里,冲淡腥气,就着这股复杂味道,低声道“第五天要到了。”

宁准点点头。

他眼里映出了远处疯长火莲,淡淡道“排异现象,是指生物体对非己物质会产生排斥性抗体。人类是最无法容忍异类存在生物群体,但他们又常常标榜自己求同存异原则。所以在人类社会,这个现象表现得更为复杂,更为隐晦。”

“而一旦有人试图将这种复杂简单化,将这种隐晦直接掀开”

他偏头笑了下“那么每一片雪花,都将负罪。”

黎渐川没有说话。

他在另外两处不远地方看到了五号和八号。

但三方都没有打招呼。

他们不约而同地注视着眼前大火,与这场荒诞戏剧。

直到幕布落下,音乐声停,所有学生欢快地拉着手回到操场。

男老师王敏已经等在主席台上了。

他温和地望着走进操场人们,笑着喊道“来吧,张梦超同学,今天活动你获得了优胜。这是属于你奖品”

他举起了那个黑色盒子。

被他喊住是个长相清秀瘦小男生,脸上挂着腼腆笑。

他身上还带着血,是踩那些尸体溅上。

但他却好像毫不在意,从容地走上主席台,从王敏手里接过了那个黑色盒子,羞涩笑了笑,说“王老师,我可以现在打开看看吗”

王敏脸上微笑似乎扭曲了一瞬。

但他还是温和道“当然可以。”

听到这话,黎渐川和宁准对视一眼,放缓了脚步。

黎渐川不着痕迹地将视线投向主席台,观察着张梦超反应。

张梦超没什么犹豫,得到肯定答案后,就像每个着急拆礼物孩子一样,飞快地打开了盒子,往里看了一眼。

尽管宁准将他评价为一位高智商天才,尽管他表情控制得相当到位。

但黎渐川还是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张梦超情绪上一丝裂缝。

那条裂缝里流露出来,是灰败绝望。

看来他知道自己无法逃脱死亡结局。

因为即便今天下午活动什么规则都没有,甚至连内容都没有公布,被宣布获得优胜,却还是他。

他是注定要被选中人。

下午活动就这样结束了。

张梦超抱着他黑盒子,和所有学生一起,前往食堂。

之后他也没有任何异常表现,安静返回了宿舍。

晚上八点马上就要到了,黎渐川和宁准没办法继续跟踪,只好先各回各处,等待晚餐到来。

这一晚晚餐当然没有什么新奇事。

餐桌上只剩下了四位见过面,且表达出自己立场玩家。

说明人王敏也已经没了昨夜情绪。

准确地说,他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就连脸上惯常温和微笑也已经消失不见。

他面无表情地坐下吃饭,吃完离开,一个字也没有和玩家们多说。

但在晚餐最后。

一直不言不语宁准却突然开口道“今晚我会找到魔盒,并进行解谜。”

五号猛地抬起头。

宁准却仿佛没有注意到餐桌上一瞬间气氛改变,而是温柔优雅道“愿两位保持清醒,做个好梦。”

“晚安。”

晚餐结束。

九点钟。

黎渐川回到寝室床上,闭目养神,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但很快,不知道是连日来紧绷终于放松了,还是他这里身体到底不如现实强劲这一次短暂浅眠,竟然不知不觉地,变成了真正呼吸悠长沉睡。

遮光帘里响起细小呼噜声。

一片晦涩黑暗中。

寝室门,缓缓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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