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对宗三左文字的表现很是满意,织田信长伸手从他手里拿回上杉谦信的信, 她再次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 当然我一般不会理解错误。”
织田家本家嫡出的公主殿下可不多, 而织田信长敢肯定,她家亲爱的妹妹绝对没有见过上杉谦信, 所以不存在两情相悦的问题。而据她所知, 织田信长也不觉得上杉谦信会突然改变主意,想要用联姻的形式来和织田家结盟了。
如果不是为了结盟,那就很简单, 仅仅只是求亲而已。
上杉谦信竟然会写了书信求亲,织田信长摸了摸下巴, 嘴角的笑容带着这几分邪气的意味深长。所以说最大的报复就是娶了个讨厌的女人吗
啧啧, 这是报复自己还是报复别人呢。
“您是在开玩笑”宗三左文字手有些抖,他突然想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性, 那个关于魔王的秘密。
有什么样的秘密是贴身短刀才会知道, 而其他织田信长的刀剑们都不知道的。又是什么样的秘密会让长谷部有口难言,连药研都不肯直言相告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眼前这个人, 是那个魔王啊,那个盛气凌人,翻脸无情,但同时也是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天下形式, 影响此间几百上千年的魔王。
在他早就习惯了织田信长是那样一个人的时候,现在竟然要告诉他,这是不对的。
他的认知是错误的
“开玩笑”织田信长放下书信,在对上宗三左文字几乎是颤抖着样子时,突然有些心软。
这是她的刀剑,她自桶狭间缴获至今川义元的刀剑,那是她亲自指挥的第一场重要战役。
那个时候她意气风发,狂妄得认为天下已经快要握在自己手里。
而这把刀,代表了她的那个时候,他很美丽,美丽得不仅仅只是一种形态,而是一种心情。
少年怒马衣鲜,风华正茂的心情,只是弹指间已是流年如歌。
于是织田信长伸手,轻轻的抚在了宗三左文字的脸侧,“我的宗三呐……”她近乎是感叹了句。
然后下一刻,魔王大人收回手,解下头顶的绳结,瞬间,一头乌发顺着肩膀滑落而下。
织田信长披散着头发的样子,收敛起几分威势,增添了几分月色般的清冷丽婉,虽不是女性的柔情似水,却更是模糊了对方已有的认知。
“这样,明白了吗”织田信长微微勾唇,那样的笑容,就像是花落一瞬,不及落地却被利刃划过,美丽之中见锋利无匹,凌厉的绝色。
“这……”宗三左文字怔住了,以他的机变和聪慧,早就明白了织田信长的意思,但就是,不敢置信而已。
织田信长笑意渐深,“很难接受这样的我吗”原本只是笑容的笑容,逐渐加入了不一样的内容。
难以置信的,是她真实的性别,还是女人在他们想象中无法达到这样高度的事实。
然而下一刻,宗三左文字却是笑了,带着几分嘲讽,几分凄艳,还有几分也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笑容,“不,不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您,是很难接受自己的愚蠢。”
难得的,宗三左文字在织田信长面前露出本来的样子,说出出自真心的话。
他终于明白长谷部为何无法将这个事实宣之于口,除了对于事实本身的震惊外,还有无法接受自己过去的愚蠢。
想想长谷部之前是怎么说的吧,一口一个那个男人,那个男人。
从来没有搞清楚过自己或许是恨或许是爱,或许是怀着复杂得连自己都理不清情绪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织田信长笑容里的那点暗意随风而散,她眼底多了几分兴趣盎然,“不是无法接受事情本身”
接受她其实就是个女人的事实
关于这一点,织田家的家督从来就没有产生过,如果我这辈子生为男人会有多好这样的想法。
虽然她知道,如果她真正身为男人,确实会少很多麻烦,她的路也会走得更方便一点。
但那又如何,她本身就是女人,她接受自己的一切,也喜爱自己的一切。
她从不为自己本来的性别所苦恼,她是个女人,织田信长也是个女人,就这么简单而已。
而她要走的道路,从来就跟她是不是女人无关!
宗三左文字抬眸对上织田信长的目光,漂亮的眼睛里神色变幻莫测,幻化出织田信长也会喜欢的瑰丽,“如果是您的话,大概有什么样的秘密,都是可以接受的。”
他不该惊讶的对吗他眼前坐着的人是谁是织田信长。
是那个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织田信长。
做出什么事,不对,有什么样惊人的秘密,只要是在织田信长的身上,好像都不值得惊讶了。
宗三左文字的神态谈不上诚恳,但那种平铺直叙的述说,更让人觉得,他没有丝毫的虚言欺骗,而是打从心底就这么认为。
于是织田信长重新笑了出来,很是愉悦的笑容,充分表现了织田家家主非常好的心情。</p>
在这么多知道她真实性别的人当中,只有她家宗三的反应,最让她觉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