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肖止寒反问了一句，有些疑惑，“那你刚刚干嘛丢下我先走了，也不帮我拒绝?”
迟意拿书的动作一顿，看向肖止寒，“我为什么要帮你拒绝那不是你自己的事情吗”
想要你帮我拒绝，这样显得你也有在乎我那么一点。
好像我们两个人之间，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一厢情愿。
这样的话，太酸了。肖止寒觉得自己看着迟意那张脸，根本没法说出口。
好在迟意也只是反问肖止寒那么一句，根本没想要要个答案。
在看到他愣了一下的瞬间，她就扭头，看起了刚买的青年文摘。
南城一中有关于考试的任何事情，效率都很高。
如陈发枝所说的，下午月考的总排名就出来了。
上午的语文课和下午的体育课做了个对调，陈发枝上课的时候提了下这次的语文考试成绩后，又顺带提了下年段排名。
迟意的确是意料之中的年段第一。
大概班主任上课都有点儿通性，常常讲课讲着讲着就说到了班级的事情。
陈发枝刚讲完前面的选择题，突然地就转移了话题，提起了他思考了好久的学习互助小组。
“这次的成绩大家也都看到了，有的同学成绩很好，有的同学则是不太理想，我觉得吧，学习可能都需要有人互相激励，所以就想着干脆在班级里搞个学习小组，也不多，两到四个人，平时或者周末都可以聚在一起写作业背书什么的。”
“既然是学习小组，成绩肯定不能相差太大，这样学习不到一块儿去，搞不好两个人水平都会有所下降，”陈发枝翻开成绩单，举了个例子，“像这次我们班的第一名不是迟意吗那就和第二十五名的林彦一起，以此类推。”
陈发枝说完自己的想法后，看向底下的学生，笑眯眯地问道，“大家觉得有问题吗或者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底下一片寂静中，衬得外面的下课铃声越发的响亮。
陈发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说了声下课，整理了下自己的教案，夹在腋窝下便走出了教室。
“老师你不觉得这样安排很不合理吗”
陈发枝刚走下楼，拐角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回头一看，居然是肖止寒。
“座位是按照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排的不是吗那就应该同桌或者四人为一个学习小组，毕竟成绩差别不大，才能有竞争感，同桌间也会比较熟悉并且方便一起学习，当然。”
肖止寒顿了下，“我觉得我同桌和我一起比较合适，毕竟我倒一不是，除了我同桌我觉得没人能带得起我。”
陈发枝没料到会是一向不太关心学习的肖止寒提出的建议，也没想到他提出的建议会这么条条在理。但在此之外，他又听出了点其他的意思。
“你现在是在说，如果让迟意和你一组，你下次考试能进步?”
看着有些意外的肖止寒，陈发枝又不动声色地下套，“迟意可是我们班的第一名，要是带你一起没进步怎么办，或者你没进步她又退步了怎么办。”
他目光温润，深处却好像是看穿一切的凌厉，“你要是能保证下次能比现在进步个几百名，让我相信迟意真的能把你带起来，这样，我就能觉得你的建议真的有用，甚至到高三，你都能和迟意一组。”
“行，”肖止寒咬牙，“没问题。”
“好话谁都会说，”陈发枝开口说道，“放学前写一张保证书给我，保证你下次考试能前进到几名，如果没有达到的话，我就给你和迟意分别调换其他人。”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陈发枝叹了口气，抬手拍了下肖止寒的肩膀，毫无预兆地开口。
“知道为什么有的感情能走到最后，为什么有的感情火苗半道熄灭。”
“年轻的时候，因为长相，声音，所有外在的喜欢，那都只是暂时的，如果你没有让对方为你永久驻留的能力，或者吸引她的点，以后的以后，会有别的更优秀的人来代替你陪在对方身边，只有你变得比她身边存在的其他人优秀，既往的心动才会一直保持着。”
“感动是一时的，女生喜欢的，永远会是比自己更强的男生。”
“我也一直相信，爱情的力量足以伟大到改变既有的现实，聪明的孩子，也会知道自己想要的，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陈发枝说完最后一个字，转身下楼离开，留下肖止寒一个人站着楼道里。
说实话，肖止寒没想到陈发枝会因为几句话看出来他对迟意的心思，也没想到他会开明到反用迟意来激励他。
他甚至都没办法否认，陈发枝说的话句句在理。
或者在他的死缠烂打之下，迟意对他会有片刻的心动，但那不会是永远，依她的能力，在日后绝对会遇到比他更优秀的人。
而他如果连她的脚步都跟不上，很快，过往经历，连同他这个人只会成为迟意日后回忆起青春的一个不起眼的同学，甚至更亲密点的，就只是个曾经共用过一张课桌的同桌。
连对她好这点优点，他都会失去。
因为没资格。
肖止寒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可能。
那就让它变成不可能。
回到班级的时候，迟意一边喝着水，一边看着题目。在放下水杯的时候，随手就选了个答案上去。
“寒哥，你跑哪儿去了刚刚找你都找不到人。”一看到肖止寒，方禹城立马问道。
“有事情。”肖止寒明显不欲多说，言简意赅地回答。
等方禹城回头后，肖止寒看向迟意，“迟意，你放学有空吗?”
“唔，”迟意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做什么”
“帮我选几本适合的课外练习题。”
不等迟意说话，方禹城又转过头，一脸诧异，“寒哥，你怎么了被学习鬼附身来居然想搞学习?”
学习鬼?啥玩意儿?
肖止寒显然也是对方禹城一脸无语，看也不看他，直接对上迟意的眼睛，“给个准话，去不去?”
迟意虽然诧异肖止寒此刻的认真，但想着就是个举手之劳，点点头，“行，等我去食堂吃个饭就和你去。”
“那我也要去。”
大概看出了肖止寒真的认真，不是在开玩笑，方禹城急忙开口说道。
最后一节课照常是自习课。
不同的是，今天的自习课，戴长生开了场简短的广播会议。简单了提了几句关于这次月考的情况，还有下下周将要举行的运动会和文化艺术节。
等到年段欢呼声后，戴长生顿了顿，再开口的声音有些低，却还挺真诚。
“关于考前我和二十班某个同学的打赌，我认输，作为老师，我不应该对个别学生怀有偏见，在这里我想向你们说声对不起……”
戴长生应该是打了草稿，说的还挺流畅，不过最后也没忘说教，“不过我还是想说，作为学生就应该认真学习，不要尽想着搞七搞八的杂事，就算是在运动会期间也不应该松懈学习，毕竟一个月过后就是期中考……”
戴长生只用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便结束了广播谈话。
迟意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下课，又想到待会放学要和肖止寒一起去校外书店买练习，转头对肖止寒说道，“我现在去食堂吃下饭，很快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吧。”肖止寒说着，站了起来，顺便给迟意让位。
“我……”方禹城拉着骆嘉善起来，刚想说我也去，肖止寒就看了过来。
然后从抽屉里掏出一张校外咖啡甜品店的vip卡，直接扔在他怀里，“去去去去你妈呢，拿着卡滚。”
说完，跟甩开两病毒似的，急忙忙跟上已经走到门口的迟意。
露天操场，有不少还在运动的人。
然后就看到校道上，个子高挑的女生后面，肖止寒隔着两三步的距离远远地跟着人家。
几乎是人家方向一偏，或者一旦往右边或者左边一歪，肖止寒也跟着做出相应的举动。
有点亦步亦趋的感觉。
这一幕放在肖止寒身上有些滑稽，看着也有点逗。
有人没忍住拍了几张照片。
直到看着人走进了学校食堂，才收起了手机。
食堂只零星几个人。
怕肖止寒和上次一样纹丝未动，迟意还特地询问了他一遍，“你真要吃食堂，还是你出去外面吃我吃完再去和你回合。”
“不用，”肖止寒定定看着她，“就和你一起吃。”
迟意没话说了，“行吧。”
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肖止寒紧接着坐在了她的对面。
隔了个过道，还有几个一起吃饭的男女，看样子和肖止寒应该认识，有几个和他打了声招呼。
看到她的时候，目光还有些好奇。
迟意看了一眼，低头吃起了饭。
那边的对话却是从几个女生端走餐盘后，换了个话风。
“诶陈放我说，班花的滋味怎么样够不够销魂。”
“你说呢”名叫陈放的男生心照不宣地笑了声，“不过被用过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没高二的那个谁好。”
“谁”声音顿了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高二的那个曾沅既然觉得好还分手什么，人家不是还为你打胎辍学了，真爱啊。”
陈放嗤了声，说话毫不客气，“脑子有病，我想睡她她还以为我要和她谈恋爱，可别逗了，就她那样，在网吧就能上的，指不定还是去医院补的那东西，还想我负责?”
陈放的朋友似乎也没想到陈放能这么渣，也是愣了好一会儿。
只是回过神来，还没开口，就听他又说道，“这年头谁他妈还真能谈个纯纯的恋爱，也就这群女的，太天真了，为了爱情就能献身……”
肖止寒听到这话，一开始是没什么反应的。
不关他事情，他一向是爱答不理的，可是一抬头，他就看到了迟意皱起的眉头，还有眼底极深的厌恶。
以及握着筷子的双手已经紧成拳头。
那一瞬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意，让他站了起来，直接走到陈放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陈放回过头的时候，肖止寒一把端起陈放的餐盘，直接往他脸上糊去。
餐盘掉在地上，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吸引了食堂里的所有人。
“我从刚刚就看你有点不爽了。”肖止寒轻轻松松地将他的脖子往桌上一扣，一脚踩着他身边的椅子，歪头对上他，“破几个处你他妈很了不起?你被爆.菊的时候我帮你买个喇叭宣传下?”
“肖止寒，你他妈是不是有病?”陈放回过神来，也不敢直接用手擦脸，模糊着视线问道。
陈放被肖止寒抓着头发，只能被迫往上仰着头，他甚至还笑了下， “对，我上过的那个曾沅不是喜欢过你，怎么，为她抱不平”
“抱你妈的不平，”肖止寒有些不耐烦地把他往地上一甩，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可不是所有男生都和你一样，谈恋爱就为了睡觉。”
“我他妈，还就见不得你在我同桌面前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