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我们不能保证。”殷臻沉默了片刻，他原本可以选择欺骗这个少女，可是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执着，这种烈火一样的热烈让他不由自主选择了以诚相待。
“是我强求了，多谢你。”阿日娜摇了摇头。
北漠王庭仍旧保持着最古老的传统，人们随着季节变化而迁徙，王帐前头的军马已经教汗王带走，留下的驻军不过上千人，这上千人之中还有半数是妇孺。
若是汗王在前头战胜了，大军回来自然可以守卫部落，若是汗王战败，这一千多人也可在王妃的率领下伪装成为一个中型部落，留下一丝血脉。
阿日娜既然决定了要复仇，她便将兵士守卫换防的线路说的清清楚楚，直到日头过了大半，她才提出要回去。
“他们护送你一程。”殷臻并未阻拦她，反而点了刘武和张三护卫她左右。
“多谢你。”阿日娜朝着他行了一礼，转身蒙着眼睛出了帐子，她领着刘武和张三走了，到了水边，特意跳进去弄得全身湿透了，这才抱着陶罐往营地走去。
“这个女子可信么”她一走，三公主忍不住开口了。
“为什么不可信”殷臻反问。
“只是觉得我们运气是否太好了。”三公主沉默，他们这一行军马过来，本来就是误打误撞的，寻到这个女奴也是意外，倒不存在对方是特意安排送上门来的。
“这才说明我大周是天命所归呀——说起来我倒是巴望着早日收拾妥当了回都中去，再有几个月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赵王笑眯眯得说道，“也不知道是个姑娘还是个哥儿。”
“大哥想养女孩儿还是男孩儿”殷臻有些好奇的问。
“若是个男孩儿最好，若是个女儿也不错。”赵王摸着下巴上长出来的胡子有几分漫不经心得回答。
“大哥也是重男轻女的想法么”三公主撇撇嘴。
“这倒不是，只是觉得这世道对女子颇为不容易罢了。”赵王有感而发，“我的王妃认真说来于火器一道上天分也远远胜过我的，可是她如今在外头人瞧来也只是替我打理中馈罢了。更不要说火器营里半数军士都是女子，可最初有谁将你们放在眼中的”
三公主沉默了，她忍不住苦笑，她如今已经十八岁了，荣妃前头还催着她的婚事，可渐渐得也知道这个女儿只怕也就只有这样养着了，如今都中年轻的公子哥们谁不知道三公主在军营里头摸爬滚打的，纵然有哪些不在意的，可也知道三公主并非传统的相夫教子的女子，只怕是成了驸马之后她也仍旧会在军营之中，这样女强男弱的局面放在这些公子哥的眼中便觉得扫面子。
即便有那等愿意迎娶的，十有八九也是冲着三公主手上的兵权拉来的，真心的并不多。
更不要说三公主如今见识了这广袤的天地，哪里还舍得回到那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头。
“且吩咐将士们做饭休息，夜里出兵，定要养好精神才是。”见二人相继沉默下来，殷臻忙出言缓和。
“姑娘是来替王妃打水的么”阿日娜抱着水罐往回走，一路遇见不少守卫的士兵都停下步子笑着问她，见她满身湿透了，多少都关切得问上几句。
“王妃习惯了用兰河的水来泡奶茶，我自然要替王妃准备好。”阿日娜温柔的朝着士兵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赵武和张三跟着她走到距离营地不过百步的地方二人便走了，他们也没走远瞧见这女子进了营地，这才守在周围将标记做好。
“怎么弄得一身都湿透了”王妃的帐子在营地的最中间，见她湿漉漉的过来，身边分管茶房的女官不由问道。
“这几日河边水大，一不下心滑倒了。”阿日娜微微垂下眼睑，小心谨慎得回答。
“你也是十几岁的呢，做事儿还是这样毛手毛脚的，王妃都问了你两回了，还不赶紧煮茶去。”女官瞧见她辫子上都还有水滴落下来，不由皱了皱眉头，“罢了，我去煮茶好了，你且去换一身衣裳，将头发擦干吧，若是教王妃瞧见了，不免又要担心了。”
“是。”阿日娜温顺的点头，将陶罐放好，这才慢吞吞回了自己的帐子。
女官们都是挨着住的，她早年时候还是自己一个帐子，母亲死后百年跟着王妃身边的女官一起住，她们时时刻刻都在提点她王妃的恩典，她前头有多感恩戴德，知晓真相之后，这些话便成了一把把软刀子，告诫她将仇恨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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