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事实,景舒反驳不能。之前电影《背刺》上映,他表现不错,竟然也有机会挑剧本了。在看了一圈儿之后,他选了一部带动作元素的悬疑片。饰演一名表面是神探实际却是连环杀人案真凶的反社会变态。
整部电影追求一种复古感,导演大手一挥,剧组坐上了去安道尔的飞机。在开拍前,导演要求景舒学些安道尔语。这个古老的语言有利于营造一种优雅的复古的人物气质。景舒答应了,开始学了就后悔了。
如果说汉语是世界上排名第一难的语言,那么安道尔就排第二。导演还要求景舒速成,真是难受。景舒憋着一个核桃脸哼唧了几句,又埋首于《安道尔语言十五天速成法》这种开玩笑似的书里头。
卢芳幸灾乐祸地给他顺顺毛,说:“从你稀薄的语言天赋来看,你出门还是跟着大部队吧。我怕你回头走丢了,连警察叔叔都找不到。”
女强人卢芳当年曾立志做国内第一经纪人,自学了好多门语言,如果她跟着景舒去自然没问题。可是国内这边离不开她,她能在安道尔待一个星期已经是极限了。没办法,她只好忍痛叫景舒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的结果就是她这头刚上了回国的飞机,另一头景舒就迷路了。
安道尔民居依山而建,小道蜿蜒上下比南都的胡同还要复杂。景舒只是出来考察一下风土人情就找不见回酒店的路了。他本来想先去广场中心找警察帮忙,结果绕了半天他还是走不出去,叫人头秃。
想找个人问路,小巷子里连条狗都看不见。景舒无奈,在路边找了一条椅子坐下准备挂个电话给剧组的工作人员,请他们来领个人。但屋漏偏逢连夜雨,谁知道这个小巷子里竟然收不到信号!景舒气得头发又重新张回来了。
没办法,他只能像个傻子一样举着手机四处乱走,只为寻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他像是一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着,忽然从手机屏幕的反光里看到墙角钻出一个身影。那个人低着头看不见表情,直直地往景舒的方向撞上来。
景舒心里一紧,以为自己碰到了抢劫犯。还不等他防备,这个“抢劫犯”三两步往前一冲,啪一下倒在了景舒的脚边。
“……”
碰,碰瓷
他愣了,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倒下的那个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像是死了一样。这半年看的各种犯罪小说在景舒脑子里转了一圈儿。他一下瞪圆了眼睛,举着手机又开始找信号。报警,报警,这种情况还是报警!
信号忙着神游没搭理他,地上的那个男人倒是动了。他好像想站起来,但身上没力气,膝盖一软又划了下去。景舒吓了一跳,蹲下去扶他,嘴里下意识就说了汉语:“你没事儿吧”
男人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儿,费力地朝景舒看了一眼,泛着死皮的嘴唇开合冒出一个:“好渴……”
竟然还是同胞!被安道尔语折磨疯了的景舒瞬间没了警惕心,将男人扶起来靠着墙坐好,把自己随身带着的水递了过去。看男人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的样子,他替人把瓶盖拧开。男人显然是渴到境界了,抱着水瓶咕嘟咕嘟喝光了半瓶,然后看着水瓶发呆。
景舒看看他,又看看水瓶,试探地问:“你是不是还渴啊”
男人盯着景舒,目光过于凝滞,盯得景舒有点发毛。
“你还好吧刚才没摔伤吧,身上疼么”
“……还渴。”
“……”
妈呀,这个反应速度能再慢一点么景舒严重怀疑他摔倒了脑袋!再仔细看这位让人发毛先生,眼窝凹陷,胡子拉碴,脸皮发青,嘴唇发白,一副病入膏肓起码半个月没吃饭的样子。就算没摔倒脑袋,估计问题也不小。
让人发毛先生的视线又落回了水瓶上,好像他盯着就能无中生水一样。
这不能不管呀,大老远遇到一个同胞也不容易啊。景舒认命了,蹲在男人身前说:“我也想带你去喝水,但我现在迷路了,我们要先出去。你还记得你家人的联系方式么”
家人一个词似是叫男人有了一点反应,他摸着墙想要站起来。景舒真怕他一个跟头栽下台阶,忙去扶。男人一言不发在景舒的搀扶下往下面走,景舒不明就里地跟着他。跟着跟着,两个人竟然就走出去了。
景舒嘿了一声,回到人间的感觉真好!果然做好事又好报。他提着的心一下就放松了,拍拍男人的肩膀,“走吧,先带你去吃饭!”
虽然他的安道尔语实在糟糕,但景舒觉得连猜带比划点两个菜应该没问题。随便找了家餐厅坐下来,景舒先要了两杯水推到让人发毛先生面前,“你慢点喝啊,喝太快容易呛着。”
男人本来狂灌的动作果然就慢下来了。听得懂啊,那智力应该没问题。这么想着,景舒把菜单推到了男人面前,“想吃什么,自己点吧。”
端着杯子的人抬头,目光还是那么呆滞。这样的神情又叫景舒觉得刚才的判断错了。男人的动作依旧慢,抬手拿菜单的时候露出了手腕包着的纱布。
见此,景舒的眉头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仆が死うと思ったは まだあなたに出会ってなかったから【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因为还未与你相遇】
——中岛美嘉,《僕が死うと思ったは》【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