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学不爱说话啊。”白洋回想方才惊鸿一瞥,跳得真漂亮,“你跟他熟吗”
“还行。”陶文昌尽量美化薛业不讨喜的性格,“高一来的,高一之前练什么,跟谁练,不太清楚。不交朋友不合群,爱打打小报告也没有大毛病。”
“是体特”白洋瞥了一眼孙健,正在起跳,妈的没眼看了。
“嗯,跑1500的,普通国二水平。三级跳这件事瞒得死死的,我也是高考后听兄弟说才知道。”
“这双腿跑1500……有点意思。”白洋惊叹。
运动员有气形,就是打比赛的个人风格。有的人是稳中带急,有的人是激进控场。刚才那三步起跳,与其说漂亮不如说跳得很凶,藏了锋芒。
还不是全力以赴。
“昌子。”白洋看向西校区,“问问你同学是哪个系的,给我挖到咱们队里,我要他。”
“挖他白队你可真会挑人。”陶文昌真情实感地苦笑了,“这我可能真办不到,除非……”
话音未落,身后响起脚步声,随即是开动了嘲讽技能的笑声:“这么早就开练,白队很勤奋啊。”
白洋冷冷的眼风一扫:“队员成绩菜就得勤奋练,没你清闲。”
陶文昌回头,冤家路窄。说话的是径赛现任队长兼学生会主席,大三学长孙康,后面那个就更熟了。高三同班,现在的室友。
别人在篮球场边上站着是等着打球,他是等着打人。
军训不知道抽什么疯,罚跑15000米然后和两名教官持械动手。
家里给体院捐了一栋两层健身楼和全设施才把劝退处分压下来。
开学测试平二队直接冲进一队,祝杰那个野逼。
“陶文昌,这么巧。”祝杰朝陶文昌看过来,与其说打招呼,不如说挑衅。一身全黑,露着发际线折角的圆寸,鼻梁高隆,五官轮廓令人侧目。
“倒霉呗,出门没看黄历。”陶文昌不咸不淡地调侃,只想走,正常人和野逼没话说。有钱真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野逼上大学。
体院田赛和径赛水火不容,队长退位之前会提前培养接班人。不出意外陶文昌会是下一任。有什么样的领队就会有什么样的队员,看样子孙康看上的人是祝杰。
而孙健就是两边都尴尬的那个角色,孙康是他哥,白洋是他队长,两边都惹不起。
“跳的怎么样了不训练光聊天,白队不负责是吧”孙康汗湿的队服贴着后背。
“一般,努力冲国一。”孙健游离在两边都不讨好的边缘,“刚才来了个挂逼,还不是咱们体院的,直接秒我,这不聊几句嘛。”
“不是体院的直接秒你”孙康不信。国一标准15.35米,孙健15.10也是有了。
陶文昌不接话,想把这个话题浑水摸鱼过去。白洋也不接话,怕隐藏潜力股被径赛挖过去。
只有孙健真傻逼。“不信你问昌子,和区一中出来的,和他同班,好他妈拽一男的!”
陶文昌和白洋同时看向孙健,这弱逼确实不能要,天凉了可以杀了,不用走程序。
“同班”孙康看祝杰,“你和昌子不也是同班,认不认识拎出来先给我过过眼。”
祝杰皱了皱眉,面向陶文昌,疑惑却气势迫人。
“谁”
陶文昌偏着头,一副大爷不知道的拽样。
祝杰接着又看沙坑,像用锐利的眼刀给沙面抹了一遍,再转过来的时候眼睛里有了东西。陶文昌继续保持沉默,不信祝杰凭感觉能猜到。薛业藏了三年的秘密,他看一眼沙坑要是能猜出来,那这俩人别瞎折腾了,去他妈的弯爱直,原地结婚,给份子钱。
“他来报到了”祝杰盯着陶文昌。
陶文昌和他对视:“不知道。”
祝杰看向沙坑:“薛舔舔。”
“你麻痹。”陶文昌骂道,一字一顿。
新闻学在西校区,下午的课薛业上到一半开始睡,下课迅速回宿舍接着闷头睡,一直昏睡到被成超晃醒。他烦躁地皱皱眉,点头示意虽然眼睛没睁但已经醒了。成超继续晃,一直晃到薛业开始腰疼。
“别睡了,大哥们到了,快起来换衣服。”成超态度积极得像人贩子。
“换什么”薛业裹着被子侧身坐起,腰伤主要靠养,躺下就不想起,起了就不想躺,久坐是找死。
“给,我从公司拿的。”成超扔给他几件衣服,“兄弟力推你,你也得给力啊!”
薛业睡下铺,拉一圈雪白的床帘,抽完烟拉上帘子换衣服。洗脸时正视镜面,发现镜子里的这逼特别招人烦。
v领打底t恤不是纯白,线里掺了银葱,一丝一丝闪着。皮衣不习惯,胳膊舒展不开,没运动衣舒服。
常年在膝盖绑绷带和护膝,破洞牛仔裤的安全系数为零。
“操,妈的不穿。”薛业挺烦这种风格。
“就吃顿饭,走走走!”成超把他推出宿舍。
紧挨校园西门有条食街,薛业进了餐厅还在醒神,随时都能睡。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果,公司大股东,家里富得流油不差钱。”成超费好大劲才挤进椅子,“叫陈哥。”
薛业睡眼朦朦地看过去,和成超一个风格的人。“没叫哥的习惯。”
成超尴尬又不失礼貌假笑:“陈哥别气啊,这小子脾气是臭,熟了就行。这位是张权,开拳馆的,叫拳哥。”偏过头悄悄划重点,“地下拳馆,能带钱玩儿的那种,半白半黑。”
“嗯。”薛业抬眼点了点头,一张很有威严的脸,眉峰剃了一道,黑黑的头发像后扎,箍着头皮。
两个人中他记住了张权。
“小子有点意思,铁骨头!适合放拳馆打磨。”陈果笑成弥勒佛,“点菜吧,胖成你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