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最终还是离开了宴非白的庄园,在这里呆了一夜,也陪了宴非白许久,他大多数不讲话,也不看她,却固执的要她做陪。
她离开的时候,宴非白一反常态没有挽留,甚至没有见她,罗管家亲自送她出门。唐晚离开时回头看了看三楼的窗口处,那是宴非白的卧室,没人。
昨晚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工作,没有提过去,安安静静的坐了半晚上。唐晚觉得经过昨晚,宴非白应该会给她考虑的余地。
出了庄园就接到张禾芮的电话,电话里对方声泪俱下的控诉唐晚爽约。
唐晚轻笑说:“跟宴总谈事情,忘了。”
“不是吧,你在宴非白家呆了一夜”
“嗯。”唐晚点头,正准备开车离开。
“什么情况啊你,这么多年可没见你在哪个男人家呆了超过两小时。不对,你根本从来没有去过任何一个异性家,老实交代,你和宴非白到底怎么回事儿”
唐晚也不想瞒着好友:“出来吃个饭吧,吃饭的时候告诉你。”
要说大家都是身处娱乐圈的人精,什么样的八卦没听过且张禾芮作为唐晚的助理,早就跟她见过各种各样的风浪。
可事关宴非白,唐晚倒是一反常态,要知道唐晚以往那些花边绯闻都是鬼扯,实际上的她私生活极其简单,不喝酒不抽烟不逛酒吧不蹦迪,纯粹社会主义好青年啊。
就连一直追求她的富二代简烨,她也从来保持距离,从不亲近。
啧,年纪轻轻又美丽动人的姑娘,活得却像个尼姑一样清心寡欲,不知道的以为她过得多潇洒,只有张禾芮晓得,她丫的就是一宅女!
所以能让美貌尼姑破戒的男人,张禾芮除了好奇,还想替唐晚把把关。
她说了声ok,撂下电话就出去找唐晚汇合,一阵风似的开溜。
郭琪瞧见她,侧头问助理:“这唐晚和张禾芮搞什么呢一天天神神秘秘的。”
孟助理面无表情:“谁知道啊。”
“宴总那边联系上了吗”
提到这个,助理孟筱一阵蹙眉:“昨天联系到了一次,本来对方都接受见面邀请哦。突然就反悔了,哎你说这有钱人是不是就喜欢耍咱们以为咱是猴”
“小心点说话。”
郭琪懒洋洋睨了睨助理,不悦的蹙眉:“工作不想要了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再说了,这个宴非白可不好惹,听说最记仇,咱们还是小心点伺候吧,如果能拿下这个投资,咱们以后还得靠着这位金主爸爸呢。”
“我看不容易啊。”
助理撇撇嘴,看向唐晚空空如也的办公室:“咱们唐制片也不是省油的灯。”
“走着瞧吧,听说她和宴非白有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圈子呆久了,你也知道无风不起浪的道理。兴许这是咱们的机会。”
“哟,咱们郭制片有招儿”
助理把泡好的咖啡递过去,抱起双臂懒洋洋看着她,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郭琪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滑动鼠标看演员发过来的人物小传,“能有什么招儿,我可在老大那儿打听清楚了,宴总不喜欢别人背着他搞小动作,静观其变吧,既然他们有仇,那咱们就坐收渔翁之利。”
手指轻敲键盘,几名演员精心所写的人物小传被郭琪扔进垃圾桶,“流量至上的年代,谁要看你一万字研讨演技的小作文,浪费我时间。”
郭琪和唐晚的路子完全不一样,唐晚看重演技和功底,喜欢用优质却不太知名的演员,也愿意大胆启用新人,作品的口碑一直很不错。
而郭琪信服流量,也的确用流量创造过各种各样的历史成绩,堪称流量背后的制造者之一。
两个制作人,两种风格,且都是樊客影视的金牌制作人,几乎垄断了娱乐圈一半的市场,难怪宴非白头一个要考虑的合作公司就是樊客影视。
孟筱不可置否,回到自己办公桌继续接洽合作。
唐晚前脚刚到餐厅,张禾芮后脚就进门,俩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确认四周都是空位才安心坐下,刚点完菜。
张禾芮就急不可耐的开口:“说吧说吧,我的小心脏已经准备好承受了。”
唐晚点头,咬着吸管却久久没言语,张禾芮看出她心情不太好,“是不是不想说没事儿,不想说也没关系。”
“不是,我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你慢慢想。”张禾芮表现得很耐心。
直到唐晚喝完了一整杯柠檬水,觉得嘴里的酸能稍稍盖过心里的苦了,才缓缓道:“嗯……我们相遇那年,也是夏天。那时候宴非白十八岁,我十三岁……”
接下来几个小时在唐晚的回忆中度过,以至于张禾芮拿着筷子听得入了神,一顿饭下来,俩人都没吃几口。
“……所以,我想这就是他讨厌我的原因吧。”唐晚嗓音淡淡,却莫名沧桑,有些说不出的滞闷。
张禾芮听完后也觉得堵得慌,筷子放下,俩人久久都没说话。
张禾芮瞧见唐晚隐约泛红的眼睛,忙安慰:“晚晚,这不是你的错。”
唐晚没吱声,眼睛却又红了一些。
俩人的位置在角落,周围空荡荡,阳光落在无人的桌上,却度不到她的身边,照不进她阴暗的角落。
张禾芮问她:“你打算怎么做你们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再继续相处了,这对彼此都不好。”
这个,唐晚当然是知道的:“合作的事我决定放弃。”
张禾芮点头安慰:“井水不犯河水也挺好的,谁爱争这个投资谁争去。咱们躲得远远的,怕就怕他不放过你。”
“真要是这样,那我就舍命陪君子,跟他斗一回。”
别的事唐晚能斗得下去,可关乎宴非白,有些悬。
张禾芮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从没见她红过眼,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想当年,这小姑娘绯闻缠身被网络暴力的时候也只是淡淡一笑,如今只不过一个回忆就让她三番四次哽咽泣不成声,足以见得她和宴非白当年是如何纠缠不清。
看破不说破,张禾芮跟她碰了个杯:“今晚姐妹陪你喝个痛快,醉一场,明天忘得干干净净,又是一条好汉!”
唐晚也笑:“我家里还有你带来的不少好酒,吃完回家继续。”
“必须的!”张禾芮扬眉,俩人都仰头猛灌,请了代驾把自己送回家,再勾肩带背的进公寓继续喝。
唐晚家的确有不少张禾芮以往顺带过来的酒,俩姑娘喝了个痛快,从下午到深夜,也不知灌了多少下去,最后都人事不省,东倒西歪在沙发上。
唐晚恍惚中似乎是哭了,张禾芮爬起来抱着她:“哭吧,我陪你喝到现在就等着你哭呢,跟我装什么装,痛快的哭,哭完翻篇!”
可唐晚却觉得,这一篇她仿佛永远也翻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