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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章皆动

对,没错, 刘盈一定是被刘元威胁了, 否则怎么会写下这样一份诏书。

因为病重许久没有上朝的刘盈, 面对众人的质置声, 臣子们纷纷要求见刘盈,刘盈也就见了,一照面都是告状的人,“陛下若受始元长公主所胁迫, 臣等宁死也要护住陛下,万不会叫陛下陷入传位一事不得不为之境。”

刘盈坐在上面,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表态,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刘盈不用怕,刘元就算大权在握也没关系,还有他们,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解决刘盈遇上的难题,只要刘盈说一句受人胁迫, 他们正好拿了当借口, 一气对付刘元,让刘元死无葬身之地。

“朕并无受人胁迫, 你们想让朕说出阿姐胁迫朕的话来,以此推翻你们所知的朕传位的诏书,朕告诉你们,绝无可能。”

“传位诏书,在朕去后, 始元长公主继任为帝,从此就是大汉的皇帝,君臣之别,牢牢记下。”刘盈的脸色并不好,但他与人说出口的内容,几乎可以让在场的人都崩溃。

先前已经知道刘盈坚持的人,也知道不管他们再怎么说,怎么做,刘盈都不会再改变主意。他们背地里商量许久,最后只能说,劝不动刘盈,说过刘元,打的话,也打不过刘元,他们能怎么办当真要束手就擒,让刘元登甚为女皇

不能忍,女子出仕他们都闹得天翻地覆,若是再让刘元继了位,败退里还会有他们的活路,万万不能,万万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刘盈道“朝堂诸事,朕无心力可管,这一次,怕是朕最后一次上朝了,朕未去前,阿姐掌权代理朝中事务,朕去后,继位之君,必为阿姐,你们若是认为自己可以对付得了阿姐,或者劝得了阿姐不当这个皇帝,是你们的能力。”

哟,在这个时候道出事情的转折点在刘元的身上,算是什么意思什么什么的意思

满脑子都是问号,刘元闻之一声轻笑,刘盈不怕刘元再成众矢之的,他也知道刘元想要再一次成为众矢之的,由此,开始另外的计划。

刘盈话说完即走,朝臣们还在消化刘盈话听意思,刘交却已经杀到刘盈的面前。

自从刘元质问他手中是不是也有同样的诏书后,刘交大病了一场,想到没能护住那么多的侄儿,还有自家兄长对刘元和刘盈做的事情,凉薄到那般地步,刘家的人对不起刘盈他们姐弟。

至此不管刘元闹出什么事来,他只管带着儿女们安心地打理学宫,心想朝中事务也罢,家中的小事也好,都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不如放手,当一个学者,教教人读书识字,他谁都护不住,也谁都管不了,便不掺和。

但刘盈要传位给刘元的事,刘交听说之后震惊得傻了,随后二话不说地进宫,面见刘盈。

刘盈倒也想见见这位小叔,叔侄见面,刘交见礼到即追问道“陛下何至于此。”

“这个天下,有一半是阿姐打下的。给她理所当然。”刘盈与刘交的说辞更直接,大汉的天下,现在由刘元撑起来了,我们这些人,都算是躲在刘元身后的人,有什么资格拦着刘元一飞冲天

刘交无话可说,刘盈道“小叔是自己人,刘家的天下,现在依然在刘家人的手里,将来会更好,你应该高兴的对不对”

“陛下,不至于如此,你还年轻,往日的身体也算康健,你不会有事的。”无法劝说刘盈,刘交便盼着刘盈能够长命百岁,但凡刘盈还活着,依刘元的性子,她不会逼退刘盈的,只要等刘盈的儿子长成,今日的诏书同样可能废了。

刘交心里暗暗盘算,然而却怎么也想不到,刘盈不管自己是死还是活,都不会再当这个皇帝,至于刘元想不想当,刘盈并不催促刘元。

当刘元做下决定,总会告诉他的,天下,刘元会交到刘家人的手里,也会交到刘盈儿子的手里,刘盈从来不曾怀疑。

“朕的身体朕清楚,小叔管着学宫挺好的,大汉的天下需要人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才。如此方能保大汉江山世代相传的根本,你放心,将来就算我不在了,阿姐会得比我更好。”

“我没能为大汉做过什么,为大汉择一个良君以传之,保大汉的基业,就算朕最大的功劳。”但凡听到刘盈没出息的话,少有不气得背过去的。

刘交算是无心无力,想劝,却因为自己做过的错事,在刘盈的面前抬不起头,话也说得不那么理直气壮。

明明进宫前,他有千言万语要问刘盈,更想让刘盈改变主意,但是才与刘盈对上,他便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中有愧,便如这般,明明觉得自己是对的,总因为之前犯下的错,不敢与人指出。

“陛下,陛下。”一声声唤着陛下,刘交不敢否认刘元的本事,可是大汉的天下当真交到刘元的手里,天下会大乱的。

女子出仕已经引得天下动荡,再出一个女皇,贵族们会更疯狂,而因为刘元继位,或许从前站在她一边的人,也会倒戈。

“叔父,你可以想想,将来究竟要帮阿姐,还是帮着别人。想来我都知道大汉的江山由阿姐撑起来的事,你必然也知,若是阿姐当真有一个万一,最高兴的不会是我们,而是外面的人。阿姐,她经过多少风云了,相信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她都能处理好。”

刘盈对刘元的信任,比相信自己更多了十分,这个世上,若是连刘元都解决不了的事,便再也不可能有其他的人能够解决。

可是刘交不知听没听进去刘盈的话,一瞬间,刘盈感觉刘交苍老不动,“当年,当年我就该毁兄长给的诏书。”

沉沉的悔恨叫刘交一下子老了,泪如雨下,“若不是因为这份诏书,元儿不会变成那般模样。”

刘元的决裂,也是她急于握权的开始,太多的人想要她死是不是,她偏偏不要死,她要活下来,要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视苍生。

刘交以为自己懂得刘元,可是刘盈道“有些事,或许是起因,但天下的事,天下的人,都不会因为这样一件事而改变,阿姐早就有所准备,不是你我能改变的。”

或许没有刘邦遗诏的事,刘元会用更温和的办法做成一些事,只是因为发生的遗诏一事,刺起刘元心中的恨,她不想再藏,也不想再等,大权在握,利于她直视天下,对付任何人。

“叔父先前没管的事,往后也不要管,你当着宗正,往后只要管好刘家的人即可。朝廷的事,谁继位,我会与阿姐说好。”刘元要当皇帝,诏书都立好了,往后,当与不当都是刘元一句话的事。

若是刘元不想当,便该定下一个继承人,此事也得刘元说了算。

然则其中的内情不是刘交知道的,他也不敢想。

“诏书已经拟下,而传得天下皆知,叔父也该懂得我的决心了,往后,望你莫要辜负阿姐。阿姐,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刘家的事。却是我们”

“却是我们,不断地伤害阿姐,如你,如我,都在阿姐的身上扎过刀。”

刘盈提醒刘交不要忘了自己做过的事,他们对不起刘元,若是再继续仗着是刘元的亲人,想要再对刘元不利,刘交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诚然,刘元敬着刘交,却不代表刘交要是敢帮着外人对付她,她同样不会还手。刘元从来不是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

如同刘恒一事,刘邦私下留下的遗诏是为了万一的,最终却成了刘邦那些儿子们的催命符,不独独是刘恒,而是所有的人,他们全都要为刘邦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刘元连刘邦都恨上了,为此杀了那么多的亲兄弟,还会怕他这个叔叔

刘盈算是在提醒刘交,不要在关键时候犯糊涂,糊涂要是犯多了,刘元不会忍。

“这是国事,也是家事。”刘交如何听不懂刘盈的提醒,却是朝着刘盈提出,这不仅仅是国事,也是家事。

“家事。基业有一半是阿姐打下的,她来掌这个家更是理所当然。”国事还能不询私,可是家事,直接可以私定,刘盈多会说话,虽然这一句一开始他就说过了。

刘交再一次败下,他是说不过刘盈,素来温和的人,在刘元继位的这件事上,不容任何人置疑,全权要交到刘元的手里,谁劝也没用。

心灰意冷,想到将来的大汉即将面临的困境,刘交出了宫门即往太庙去,跪在父兄的灵位前,哭得像个孩子。

他想哭就哭吧,刘元和刘盈知道了也当作不知道,因为比起刘交来,外面的人已经再一次因为刘盈将帝位传给刘元的事闹了起来。

刘元等的就是他们闹,至于人都堵到公主府门前,刘元也是淡定得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任人聚得越来越 多,而且越来越凶,都要准备开始砸公主府了。

当公主府的侍卫,长安城的城防都是摆设不成,才一动手,立刻有人杀了出来,指着他们一通地问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当朝公主的府邸是你们能砸的动手的人,全都捉回去。”

领着兵马前来的是吕媭,在女子考上榜名正言顺的出仕后,刘元就吕媭平定长沙国之乱立下大功,请封为将军,城防正好让她接管。

啊,还得值得一说的是,城防军,男的女的,各占一半,一开始的城防军自然是不乐意的,结果一过手,叫人女兵打得站不起来,怂了。

当兵的都是穷苦人家,虽然也会看不上女郎,但是总的来说,要是女人比他们能干,他们的接受度比贵族们要快。

本来穷苦人家的人,哪里会管什么男人或是女人,为了养家糊口,为了让自己能吃饱,男的女的都得下地干活。

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后世流传得不错的一句话,也在军营里传得理所当然。

吕媭治军确实有一套,一开始还怕自己管不好城防的,结果刘元给了她一本城防策略,城防的将军怎么做事,又怎么样能人叫心甘情愿的为你所用,哪怕不为你所用,也没有机会对付你,策略上写得一清二楚。

照着刘元给的策略,吕媭即按着去办,果不其然,将城防军管得服服贴贴,眼下有人闹到公主府了,打脸啊打脸,吕媭立刻带人前来。

出口的质问,引得一群人大声地喊道“公主,什么公主,分明是妖女,想乱世道,想毁了大汉江山的妖女。”

“呦,不知道的人听到你这么提起大汉的江山,还以为你有多忠于大汉,你真为大汉着想,就该问问我手里的将士,他们认不认同你的话。”吕媭朝着他们开口,引得一群人看向吕媭身侧的将士。

“你们认为我们的长公主殿下是妖女吗”吕媭扬声问起,一群黑色铠甲的将士大声回答道“不是。”

“寻常百姓的人家都不可擅入,打到公主府门前,这些人应该如何处置”吕媭再问。

“打出去,打出去。”将士们再一次异口同声地喊话,引得一群人全面面相觑,要是真打起来,他们必不是这些将士的对手,打是不打

全都不约而地看向提议此事的人,吕媭道“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们自己说说,你们想留下,还是想自己走还有,往后还敢到公主府来闹吗若是你们敢来,又当如何”

丑话说在前头,一群不老实的人,必须把人镇老实了,只有这样,才不枉他们作为大汉的将士。

“樊夫人。”有人唤了吕媭一声,吕媭正色道“你可以叫我吕将军,或是吕夫人,我姓吕,名媭。”

刘元说得一点都没错,女人怎么就天生就得冠以男人的姓,父母所生,随父母取姓也就罢了,毕竟血缘相承,嫁出去,成为一个人的妻子,她就非得依着这个男人活了

看看刘元依附谁了以刘元为目标,吕媭也不想一辈子头上被贴在男人的标签,让天下人都觉得她吕媭没了男人活不了。

从刘元一番话传出来,好些有女郎都是一样的反应,不喜欢旁人冠夫姓而称之。

“吕夫人,你此举樊哙将军可知”提起樊哙来,吕媭更是不善了,“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此举,哪一举是说吕媭带兵作为城防将军,还是说她方才言语间不愿意再依附男人的意思

“你置樊将军于何地”再一问,显得十分的苦口婆心,然而,人家夫妻的事关你们什么事

“听你此问,我不禁想,我面对的是男人还是你们口中只会听一些流言蜚语而传扬的女人”吕媭说话也是不客气的,抬头轻蔑地看向着问话人,带着几分笑意地再道“你们认为自己是男人,生来撑起天下,也撑起你的家。见不得女人开口多说,也不想看到女人与你们并肩站在一起。”

“瞧不起女人,却希望踩着女人站得高高的,看看你们一开口说的是什么置樊将军于何地”

“我们樊哙是大汉的将军,大汉的侯爷,他的身份地位都是他自己挣的,用得着我置他于何地我们樊哙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却不像你们一样,见不得自己的妻女厉害。”

夸着樊哙踩着这些人,吕媭也算是为夫报仇吧。

“你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樊哙要是支持吕媭,在他们看来便是与吕媭这个女人同类的小人。

“你敢骂我们樊哙是小人。你不是小人,你倒是报上你的名来,你一个不小的人,到底为什么到这里来”吕媭也不生气,看不上她家樊哙,瞧瞧你还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吕媭目光虽无不善,却分外的让人不安,被吕媭指出来的人,退了一步道“我,我为什么而来,总不会是为了你与樊将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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