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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变幻

目送完刘大叔的背影,席慕瞅着洋洋得意的铃铛儿,忍不住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白云山眉眼里也写满了眷宠和赞赏,低声说道:“铃铛儿实在聪明。”

被夸奖的人却突然十分苦恼的样子,皱着一张小脸抱怨道:“聪明什么呀,你们把我搞得越来越假了,以后我可怎么办,说谎成了习惯可麻烦得很,别让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白云山顿时哭笑不得,席慕笑骂道:“别占了便宜还卖乖!”

她翻了翻白眼,又嘻嘻一笑。

白云山笑笑,沉沉说道:“希望这样能让许家脱身避了灾祸才好。”

铃铛儿哼了一声说:“我看以后危险的只会是你。那些人在许家放的这把火,分明就是用来试探许家底细的,阴山双鹫死了,再没有合适的人埋伏在许家打探消息,他们索性就用这把火逼许家姐弟,看看动静。那些衙差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吧,那个何捕头,又是抢救金银细软,又是抢救许长江遗物,定是想找阴山双鹫也没有找到的东西!”

看了看席慕,见他看着自己微笑着,不由地捶了他一拳,突然又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右院封起来了,谁也不好进去,阴山双鹫的住处一定被彻底翻查过了,想是没有什么收获,他们才把火放在那里!他们不伤人命,无非是要留他们性命看许家姐弟的举动而已。”

白云山叹气道:“这火也烧得确实好,至少如今许姑娘他们安全许多。”

席慕点了点头说:“何捕头看过许大小姐收拾出来的东西,想是没有什么疑心了,眼下唯一会疑心的,就是你手上的这个牌位和白大侠与许长江的关系,铃铛儿今日故意这样提醒许大小姐,若有再来询问此事,许大小姐的话对上了,对方的注意力便会集中到你身上,许家人也就能脱身了。许家姐弟无自保能力,我们这样做,也是情非得以,云山兄现在开始就要注意留心了。”

白云山摆手道:“铃铛儿不提我们对何捕头的猜疑,只提了九江堂,我便知她是为了保护许姑娘他们的安全。铃铛儿那样强调时,我已明白她的用意,与义父有关的事情,理应由我来担这个担子。”

铃铛儿嘻嘻一笑,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肩膀大咧咧地说道:“不怕不怕,咱们三个一道,就盯死那个何捕头,瞧瞧他还有什么动作,再顺藤摸瓜就是!我看他还得再见见许姐姐的,咱们就继续走着瞧!”

白云山沉吟了一会,望向席慕道:“这场大火一定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那个要了阴山双鹫性命的人,会不会――”

席慕点了点头说:“咱们还是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看看铃铛儿这丫头笑意盈盈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抬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认真的说:“咱们虽然是这样算计的,但谁也保不准今后会发生什么事,如今敌暗我明,经过这一回,可以确定这个武昌府衙门的何捕头是个有来历的人物,他能带着这么多衙差到许家去,只怕这武昌府衙门有不少人牵扯在其中。现在许家人都在会馆住下了,这凤凰会馆周围,只怕已经埋下了不少眼线,我若待在此处,我们三人就过于被动了,今日开始我仍住到外面去,你和云山兄――”

转头看着白云山沉沉地道:“云山兄,这个丫头虽然极聪敏沉着,但胆子大得厉害,尤其是有亲人可以倚仗时,更是无法无天,我不在时,请你多注意一些,有些时候切勿对她过于迁就顺从了。”

白云山和他对望了半晌,他这样极坦白的拜托,就如同将自己的所有物托付给白云山一般,白云山从他深沉的眼里看到了许多意味,心里微微黯然,却用力点了点头。

铃铛儿见席慕这样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隐隐泛起一股不舍来,出言问道:“要在外面住很久么”

她才说完就咬住了自己下唇,这完全是句废话啊,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谁又知道这情形会持续多久呢白云山听见她这样问,心里更是黯然酸楚,她的语调里分明带着深深的依恋,心里这般酸涩,不知道这是不是嫉妒的滋味呢

席慕听见这一句话,又转过身来,对她绽开了一个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大手捧着她半边脸颊轻轻说道:“我不会走远的,只是在附近看着你们而已。”第一次看见他眼里盛满这样裸的情意,铃铛儿脸红了起来,眼睛却因他的手将自己的脑袋固定着无法避开去,只好红着脸微搭着眼帘轻轻点了点头。

看见她这样略带娇羞又乖顺的模样,席慕轻轻笑了起来,放开了她。铃铛儿却越想越觉得自己傻气,他们二人一年多没见都有呢,怎么会在这时觉得眷恋他呢,一时间生起自己的气来了,咬了咬牙说:“我回房休息一会去,别吵我。”转身就跑了。

两个男子看着她的仓皇而逃的背影,各有所思。

一直沉默的白云山突然说:“她这样真好。”

席慕侧头看了他许久,沉声道:“云山兄确实如此想么”

白云山露出个淡淡又略带深沉的微笑点头道:“谁都会盼着她永远这样好。”

席慕也微微一笑:“是,你说的对。云山兄,我们找一处坐下静谈可好”

白云山有点诧异,转瞬又爽朗笑道:“好。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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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了几日,关于许家府邸的深夜走水,衙门那里没有什么消息传来,那个有古怪的何捕头也没有传话来。

天气开始变热,无事的日子里白云山每日陪着铃铛儿到街上转悠,有时候铃铛儿会想,不知木头现在在那个角落看他们呢他就这么放心让白云山陪着她走早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时,她会下意识地紧张起来,注意身边有没有易了容换了脸的木头,他前面用过的面具已经不方便再用,不知他又换了张什么样的脸。莫名的,就对他牵挂起来,其实也不过几日不见而已。

他们并没有刻意去注意会馆周围有没有异样,只是在武昌城内晃悠,与平常人家生活一般。期间还陪许嫦姐弟出门置办过一回必须的生活物事,许嫦经过铃铛儿的暗示,又有李刚在一旁劝解,对发生过的事情也以平常心去看待,举止更是自然。这一番做派,正是想给隐于暗处的对方看到他们依然麻痹没有警觉的样子。

这日午后在街上散步累了,铃铛儿拖着白云山进了个馆子坐下喝茶歇息。两个人随便谈笑了一会,正享受着午后的暖阳,铃铛儿一侧头,突然注意到街对面有个人似曾相识。她眼睛望着,手拍了拍白云山,嘴巴往街对过努了努。

那人穿着惨黄惨黄的宽大袍子,面目远远的看不太清,只觉得脸也如同他的黄袍一样带着蜡黄,这个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铃铛儿努力回忆着,那人一晃眼便走远了,街角处一拐便不复见。白云山却不知道她到底提示他看什么,见她嘴巴嚅嚅地微动着,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开口问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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