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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呀书斋 > 快穿之挽心 > 16大总管(十五)

16大总管(十五)

裴行奕护驾受伤留在府中休养,可朝中大事却依然牢牢地把握在手中,而他在宫外的府邸,门前车水马龙,前来探望问安的、回禀政事的官员络绎不绝。

宫里的太医也奉旨每日前来为他诊治。

龙乾宫中,小皇帝脸带薄恼:“那阉贼明明一早就得知那里埋伏着刺客,可仍然让母后前往明觉寺祈福,其心当是可诛!”

“那些刺客分明是冲着他而去,他偏要拉上母后,可见是打着让母后替他挡灾的主意,阉贼当真欺人太甚!”

“阉贼排除异己,陷害忠良,雍州知府罗大人忠心耿耿,一心为民,可却教奸臣迫害至死!朕、朕……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范太傅眉头紧皱,沉声劝道:“如今阉贼爪牙遍布朝堂,势力庞大,朝中不少人唯他马首是瞻,皇上如今又未亲政,需避其锋芒,韬光养晦,切莫与之撕破脸面。”

“太傅所言,朕都记在心上了。”小皇帝敛下恼意,正色道。

登基多年,他早就认清了形势,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与阉党抗衡,朝野上下均知,他这个皇帝不过是傀儡。明明身为一国之君,可却是过得万般憋屈。

殿外,卫沅神情恍然,垂眸片刻也不知在想什么。

“娘娘?”见她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旁的小太监有些疑惑地轻唤。

她很快便敛下心思,扬着柔和的笑容迈进了殿中,而里面,得到回禀的小皇帝迎了上来:“母后怎的过来了?”

裴行奕伤势痊愈后再次踏入荣寿宫时,已经数月之后。

他不紧不慢地龙乾宫离开,完全无视身后那几位太傅难看的脸色,转了个方向,背着手踱着步往荣寿宫方向而去。

小皇帝与范太傅等人打着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只是无意多作理会。

他没有想到进了荣寿宫会看到这样的一幕——那位尊贵的太后娘娘脸蛋红扑扑的,眨巴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眸,委委屈屈地扯着汀兰的袖口,软软地哀求:“我还想要……”

汀兰如同哄小孩子般柔声道:“那酒后劲大,娘娘着实不宜多饮。”

“我还要……”

“这是怎么了?”裴行奕讶然。

“娘娘方才饮了几杯今年新进贡的果子酒……”汀兰连忙上前行礼,语气略有几分无奈。

裴行奕望了望双颊飞着红霞,整个人瞧着懵懵懂懂,分明已经醉了的卫沅,揉了揉额角,低声喝道:“那还不取醒酒汤来?!”

汀兰吓得一个哆嗦,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道:“汀、汀梅已经去取了。”

本是乖巧地坐在榻上的卫沅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往他胸膛上捶了一记,生气地道:“你不许凶她!”

裴行奕纹丝不动,眉头皱得更紧。

这般大胆,看来果真是醉了……

“我讨厌你,你不许凶她!”卫沅鼓着腮帮子,晕晕酡酡地强调着。

裴行奕揉了揉额角,余光瞄到汀梅捧着醒酒汤急急迈进来的身影,耐着性子道:“先把醒酒汤喝了。”

卫沅眨巴眨巴眼睛,似是努力想要看清眼前之人,歪着脑袋想了片刻,胆大包天地道:“不喝!”

裴行奕被她一堵,瞪了那两名宫女一眼,汀兰与汀梅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扶着卫沅重又坐下,一个捧着青瓷碗,一个柔声劝道:“娘娘,先把醒酒汤喝了吧,娘娘……”

卫沅已是醉得晕晕乎乎,鼻端嗅着那醒酒汤的味道,一撇嘴:“难喝,不要!”

“娘娘,喝了醒来才不会头疼。”

“不要!”

“娘娘……”

裴行奕额上青筋跳了跳,终于没忍住上前一步,沉声道:“到底喝不喝?!”

哪想到对方瘪了瘪嘴,更大声道:“不喝,就不喝!”

裴行奕的耐性终于宣布告罄,冷笑道:“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便不用管她,把东西拿下去!”

汀兰与汀梅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迟疑,可又见他脸色阴寒,到底不敢逆他的意思。

已经醉糊涂了卫沅此刻哪还有平日的端庄持重,见他凶巴巴的模样,顿时更加生气了,摇摇晃晃地朝他走过去:“你、你敢凶我?拉、拉出去斩了,斩了!”

话音刚落,忽地一个踉跄,重心不稳,整个人便朝着裴行奕扑了过去。

裴行奕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她。

“咦?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耳朵红红的?”卫沅直勾勾地盯着他,打了个酒嗝,胆肥地伸出手去欲揪他耳朵。

裴行奕如同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般,一把将她推开,汀兰与汀梅二人连忙伸手去扶,却没能将她扶稳,三人同时摔倒在地。

“娘娘,娘娘……”二人急忙去扶,却被醉鬼拍开她们的手。

“呜呜,你凶我,你凶我,你怎么这般坏,呜……坏透了,坏透了……”卫沅抹着泪,哭得甚为伤心。

娇娇软软的哭声夹着宫女的劝慰声在殿内响着,裴行奕不停地深呼吸,努力克制着脾气。

她醉了,醉鬼是不讲道理的,他大人有大量,不能和她计较。

这般想着,他忍耐着道:“莫哭了,快起来。”

“不起来,谁让你凶我……”

裴行奕气结,再忍不住厉声喝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不许哭!”

哭声顿止。

紧接着,便是‘哇’的一下更响亮的哭声:“我就哭,我就哭,呜呜,偏要哭,就哭……”

裴行奕目瞪口呆,平生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胡搅蛮缠之人,一张俊脸顿时憋得通红,冲着同样呆住了的汀梅与汀兰怒道:“还不扶她起来!!”

汀梅与汀兰打了个寒颤,半扶半强迫地把卫沅扶到了榻上,可那嘤嘤的委屈哭声却是怎么也劝不住。

裴行奕薄唇紧抿,那一阵阵哭声钻入耳中,让他感到头疼欲裂。

“不许哭了。”

回应他的仍是那一阵阵抽抽噎噎的哭声。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怒气,深深地呼吸几下:“那你要怎样才不哭?”

“侍候哀家洗漱。”话音刚落,他便听到对方口齿清晰的声音。

他陡然抬眸望去,可不是仍看到那张醉意朦胧的脸,险些以为她方才不过是假装醉酒戏弄自己。

“娘娘,还是奴婢侍候您吧?”汀兰心口一紧,硬着头皮小声道。

“我不要你,就要他,就要他!”卫沅不高兴了,嘴巴一扁又要哭。

裴行奕很想拂袖而去,不再理会这个醉鬼,可不知为何双腿就是迈不出去,唯有按了按青筋跳动的额角,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行上前去,接过汀梅手中干净的帕子,望着那微微仰着的脸蛋,动作有些迟疑,一咬牙,将帕子放入盆中打湿。

卫沅醒来的时候,已到了点灯时分。

她静静地躺在帐内,视线落在帐顶,也不知过了多久,唇角微微上扬。

宫外的裴府,裴行奕怔怔地坐在书案前,脑子里不停地闪过白日荣寿宫的那一幕幕,良久,他忽地灵光一闪,诧异之后,自言自语般道:“竟是教那只小白兔给骗了。”

语气却是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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