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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呀书斋 > 修罗场进行时 > 第99章 始知你倾城21

第99章 始知你倾城21

建安帝听完后, 许久都没有说话, 神色有些复杂, 半晌才问“严棋没找她麻烦,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咽下这口气吧?”

严棋是镇国公的名字,虽然不是他亲手所为, 估计他也不会做这样明目张胆仗势欺人的事来, 但是, 被这样唰了一通, 丢的是镇国公府的脸, 大概很难视而不见。

魏甲道“这方子价值比一万两多多了, 镇国公府也不能打官司, 这官司一打,大家都知道她们家用低价逼迫人家卖方子的事了。而且, 这事和镇国公无关, 是镇国公夫人干的。这事上不得台面, 她也不敢让镇国公知道。”

“郁姑娘还是太大胆了些, 若是这事现在没闹出来, 得罪了镇国公夫人, 只怕早晚也会招来报复……”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想到什么, 一下子怔住了。

建安帝瞥了他一眼,声音淡淡道“是呀, 可是……偏偏现在闹出来了。”如此, 镇国公府的所为暴露在大家眼皮子底下, 若是郁秋那儿再出什么变故,只怕人人都猜是他们镇国公府干的了。

但是,这只是巧合吗?

魏甲也不敢说话了,若不是巧合,那就是郁姑娘算准了一步步来的,如此看来,这也不是个简单的小姑娘。

他小心翼翼的觑向建安帝,怕他受打击,这动心的对象,本以为是只白兔,但如今看来,倒像是只小狐狸。镇国公夫人这回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可他在建安帝脸上,却没发现半点不愉悦的痕迹,反倒是见他有些欣然的笑了笑“这样也好。”

哪里好了?魏甲想不明白,但是他看建安帝的脸色,便想着,这郁姑娘日后的造化,只怕不是一般的大了。

没等建安帝再去见郁秋,倒是先有人送上了拜帖。

来的人是镇国公的庶出次子,谢承泽。

郁秋当时正在藏书阁楼上看书,听到下人来报还有点吃惊,但也没有太慌乱,镇国公府被她摆了这么一道,是肯定要记恨的,不过眼下她比较确定,这一回对方应该是来求和的。

毕竟这事都上达天听了,不过这事她从头到尾都没自己露过面,倒是不担心暴露身份,就算有心人要查也没关系,反正她也想好应对的法子了。

“把人请进来吧。”

她也没换衣服,径自往客厅走。

“谢公子里边请。”谢承泽被陈管事引着进门,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遍四周的环境,这庄子占地不大,但小庙虽小五脏俱全,收拾得十分干净清雅,倒像是个园林一般。

谢承泽很快收回了视线,只问了一句“未知府上贵姓?”

陈管事回头应道“我家主子姓郁。”

谢承泽便不再多问了。

说来,今天这差事还是他自己要来的,一方面是因为这事明面上的始作俑者是他亲舅舅,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确实想见一见那个让他嫡母吃瘪的人。

他生母是镇国公夫人的侍婢,镇国公夫人当年嫁入府里三年无所出,为了固宠便把他生母打发给了镇国公,后来生下他才被抬了姨娘,但后来镇国公夫人另外生了一儿一女,自然也就看他不顺眼了。

但他到底是镇国公的儿子,夫人再如何,他长大了她一个内宅妇人也拿捏不了他,便只能找他姨娘的茬,偏他姨娘本就是家生子出身,他舅舅也是家奴,一家人都是为镇国公夫人做事的,此番便是镇国公夫人意外得知了肥皂的暴利,想要强取豪夺,如今事情不成还闹大了,便把他舅舅给推了出去。

那是他亲舅舅,父亲看在他的面上从轻发落了,当然也有因为这事的主因在嫡母身上,但去道歉的任务,家里却没人愿意来。原因很简单,说到底人家根本没吃亏,反倒是他们家没了名声损失了一万两,现在还得上门道歉,怎么想都是一件丢面子的事,但这事已经闹到了朝堂上了,陛下虽然最后只治了父亲一个治家不严之罪,另外罚了些俸,但面上是他们家失礼在前,自然得把场面圆回来。

因此,他们家不仅要出面道歉,还得是个主子出面,不然随便派个家奴管事,传到御史那里又有说头。

谢承泽算来算去,知道自己是最适合出面的人,因此不等他父亲点名就自动自发的接下了。

他父亲还有些愧疚,备了礼让他带上,临出门前还亲自和他说了会儿话。

谢承泽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心情还不错,因为但凡知道这事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事是他那好嫡母干的,这下子估计她得老实好一阵子了,他姨娘应该也能少受点嗟磨。谢承泽旁的不在意,只在意他的生母,可偏偏他姨娘也是下人,嫡母拿捏她的名头都十分正当,让谢承泽也不得不受牵制。

谢承泽本以为那做出肥皂方子的商户,或许是个精明能干的中年男人,却不想这一见之下,竟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这个少年还生得十分俊俏,谢承泽平日里交好的陆闻之和魏昭,俱都是燕京上层圈子里最出彩的人物,长相风仪皆无可挑剔,但眼前这少年,却天生殊丽,着一身白衣,只让人觉得风华内敛,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比陆闻之穿白衣更好看的人呢。

这燕京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人物?

谢承泽心中暗暗吃惊,面上也是怔楞了片刻方才回神。

那少年见到他似乎也不意外,脸色平静的让人奉茶上来,谢承泽道“冒昧登门打扰,还请郁公子勿怪,想来在下的来意,阁下已经猜到了吧?”

他让人把备好的礼拿了上来,直言道“家母治家不严,不知家仆在外仗势欺人,让公子受了委屈,这区区俗物,是我父亲自让人备下的,还请收下,也算我等聊表歉意。”

谢承泽不认得郁秋,郁秋却觉得这个人颇为面善,她稍一回忆便想了起来,这谢承泽,原主确实是见过的。

原主是个有些虚荣心的姑娘,过去没少往贵女圈钻营,也曾参加过几个宴会,远远见过谢承泽两次,不过两人却没有正式相交认识过,因此谢承泽认不出她,倒也不算奇怪。

郁秋露出几分赧然的笑容“在下也未曾吃亏,事情过去便罢了,这礼我可以收下,只不过……”她让人拿出准备好的一个盒子过来打开。

“这是一万两银票,说来惭愧,那方子若是不曾泄露,便是千金我也敢要,可如今已经泄露出去,它便分文不值了。”郁秋叹了口气,作势有些愤慨和羞愧“我先前得到消息后,实在寝食难安,如今还觍颜收下厚礼,那这一万两,还请阁下带回去吧。”

谢承泽见她这副模样,差点都要信了,可是世间哪有这样巧的事,前脚刚把方子卖了,后脚就冒出个相差无几的古方来,还人尽皆知了。

就算是意外,那也绝对是人为的。

谢承泽看向郁秋的眼睛,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眸光十分明亮,谢承泽看着,不知怎的竟有些不自在,转头移开了视线。

但他也已经懂了她的意思,她显然是没想和镇国公府撕破脸,因此乐意给这个台阶,于是谢承泽便没有再推,他们府上备的歉礼,比一万两只多不少。

双方这一场会面算是十分友好和谐,郁秋甚至还留谢承泽喝了杯茶水,才亲自送他到门口。

谢承泽是骑马来的,倒是家仆赶了辆马车专门装他爹让人备下的歉礼,这会儿已经空了,谢承泽也没让人多送,上马后冲郁秋施了一礼,便带着人离开了。

“姑娘,那公子生得真俊啊!”

兰草之前一直在郁秋身边伺候,却始终憋着没说话,就怕暴露了她家姑娘的身份,但这会儿人已经走远了,她就放开了,不过她赞人家,可绝对没有想撮合的想法,她只是希望她家姑娘眼睛能睁大点,这世上的好男儿还多着呢,千万别犯傻被那姓魏的老男人骗了。

兰草的想法,郁秋哪里能看不出来,她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假装会错意的戏谑道“怎么,你看上他了呀?”

兰草脸一红,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姑娘!”

“好吧,算我说错话了。”郁秋好脾气的道歉,这个小丫头偶尔逗逗还挺有趣的,不过也不能把人逗炸毛了。“下午我让厨娘多做些山楂糕。”

这是兰草平日里最喜欢的点心,于是她被哄住了。

她们不知道的是,谢承泽离开之后,也和别人谈起了郁秋。

谢承泽本从下习武,本就是个练家子,旁人骑马从郁秋的庄子到城门口,怎么也得一日光景,他半日就到了,倒是家仆和马车落到了后面,谢承泽也无意多等,让他们带着马车自己回府,他进了城,却先去赴约了。

谢承泽赴的约,也不是别的什么人,正是他的好友,陆闻之。

两人约在魏昭的四海茶楼,这是早就说好了的。

原本时间上本应该是昨天的,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谢承泽不得不先往郁秋那边走了一趟,这才推到了今天来。

谢承泽到了平日里常驻的包厢,不想除了陆闻之外,魏昭居然也在,不过他也不是太意外,四海楼是魏昭的私产,这包厢还是他专门给自己留着的呢。

“闻之说你会过来,我还当他在唬我,怎么,你们府上的麻烦事都解决了?”

魏昭嘴里经常没好话,谢承泽并不与他计较,还点了点头“算是吧。”

“咦。”他这般回应倒是让魏昭吃了一惊,他狐疑的看了谢承泽一眼,叹口气“那还不错,不过现在满大街都知道你们国公府的威风了,你仕途估计也得受点影响。”

谢承泽没有说话,出身并不是他能选的,但他这般努力想要立起来,其实也只是为了自己和他姨娘,而如今虽然说受了点名声连累,不过嫡母受的教训更大,所以认真说起来,也不算全是坏事吧。

“我听说你今天去道歉了?那人怎么说的,没为难你吧?”魏昭啧了一声,表情有些不太愉快,谢承泽到底是他认可的朋友,可是这也属于镇国公府的家事,也轮不到他插手,尤其是被推出来背锅的人是谢承泽亲舅舅,这让人怎么说。

不过,若是那个人不识好歹,他也不介意出手帮个忙教训一下就是了。

“没有。”谢承泽却摇了摇头,想到郁秋,还有点疑惑她的身份,“那人挺好说话的,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那家主人还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而且……”而且生得特别好看,不过后面这句话谢承泽没说出来,他意识到这样背着人讨论对方的外貌有点奇怪,而且也颇为冒犯。

陆闻之好奇心有限,一直在研究着新得的棋谱,那专注的模样,也看不出来他听没听到,但魏昭却是个闲不住的。

“而且什么?”

“没什么。”谢承泽迟疑了下,突然问了一句“你们可有知道,这京中可有哪位姓郁的人家?”那个少年这般相貌风华,看起来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谢承泽确实有些好奇。

“郁?”魏昭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不是就认得姓郁的姑娘吗?”

谢承泽其实也想到了郁媛,只是永兴侯府年轻一辈的子弟他也都见过,毕竟同在一个圈子里,总有些会面机会,他又不像陆闻之那样不爱出门。但永兴侯府如今显见是有些没落了,年轻一辈里都没见有出挑的,永兴侯本人和他们家二房老爷,也都是能力平庸之人,便是有好钻营的,也找错了方向。

就好比郁媛。

有时候人真是经不起念叨,这不,谢承泽方才想到郁媛,转头就有人来敲门,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那郁家二姑娘。

下人来报的时候谢承泽都惊呆了,他看向魏昭和陆闻之,魏昭一副唯恐不乱的模样,显然是想看好戏,陆闻之则是眉头轻蹙了下,瞥了谢承泽一眼。

“不是我,我没请她,与我无关。”谢承泽立刻否认三连。

陆闻之还没说什么,那魏昭的小厮就开口了“那郁姑娘是和陆三小姐一起来的。”

这下好了,破案了。

谢承泽松了口气,心里还有点疑惑“她怎么和瑜琳在一块?”

陆瑜琳是陆闻之的同胞妹妹,因为他们三个走得近,连带着和陆瑜琳的关系也不错,谢承泽也是把陆瑜琳当妹妹看待的。

几人对郁媛的人品已经有所怀疑,知晓她和陆瑜琳走近,不由生出几分厌恶和警惕来,若说原本只是魏昭想看戏所以没准备打发她走的话,那么此刻却是不得不见她一面了。

魏昭吩咐道“把她们带进来吧。”

陆闻之连原本关注的棋谱也放下了,谢承泽也没再说话,不一会儿,郁媛和陆瑜琳便被引了进来,郁媛也没想到这么多人都在,眼里的喜意顿时褪去几分,对魏昭行了个礼“见过七殿下。”

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陆闻之,“陆公子好。”最后落到谢承泽身上,浅浅一笑“不想谢二哥也在这里,小妹叨扰了。”

谢承泽还没说什么,陆瑜琳顿时咋咋呼呼道“媛姐姐你和谢二哥也认识啊,这可真是太巧了。”

陆瑜琳才十四岁,被养得十分单纯,但性子天真活泼,行事颇有些听风就是雨的莽撞,但本性十分善良,此刻分毫没有怀疑什么,还觉得挺高兴自己的新朋友和她的哥哥们也认得。

谢承泽见状也不好反驳,只是笑着问她“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陆瑜琳便把事情说了一遍,今天她原本是和陆闻之一起出来的,只是后面才分开了,陆闻之来四海楼这边会友,她便去了珍宝阁看首饰,陆瑜琳的生母早逝,继母待他们不好不坏,不过陆瑜琳就要及笄了,陆家老夫人十分看重她哥哥,对她也爱屋及乌,因此陆闻之出门,偶尔也会带上她一起去逛逛,这回老夫人还特别许了她挑些首饰回去。

其实原本是可以叫珍宝阁的人把东西直接送上门的,只是陆瑜琳性子外向,喜欢到处逛逛,因此央求了好久,愣是得了许可自己出来了。

她也不跟着她哥过来,因为觉得她哥太无趣了些,挑什么都说好好好,愣是一个意见也给不出来,陆瑜琳反正身边有护卫丫鬟们跟着,因此兄妹俩出来没多久就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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