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时,秦楼越飞身出了被围得铁桶般的驿馆,来到约定的地方接昭离回去,一眼看过去却没有发现往常那个立在道旁等自己的身影。
深夜的街衢上静静的,只有一棵粗大的樟树,在月光的照耀下投下斑驳的树影。
正焦急间,却听有人无力的唤了一声:“秦将军。”然后他就看到那棵樟树粗壮的树干分成两半,随即一个人出现了。
正是昭离。
原来她方才一直靠在树干上,大概是太累了,连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等她走近了,秦楼越才发现她眼睛下一片淡青,这么连着好几日未曾好好休息过,就算是经过严峻训练的士兵也撑不住。
本想露出笑容宽慰她,脸部肌肉却好像僵硬了一样不受他指挥。只好无言的背起她,在月色下御风而行。
在驿馆好好休息了一日,夜间昭离又出去了。她并未想好自己究竟该做什么,只是茫然的在街道上徘徊。
夜间的江囿依旧车流如织,人声鼎沸,她走在穿梭不停的人群之中,心下一片茫然。
带来的钱财几乎快用光了,却没有任何收获。哥哥在大牢里生死未卜,也不知道此行,能否顺利解决两国争端,如果沧王铁了心要颉国给出个说法,那么首先成为刀下亡魂的,就是他们这行人。
头顶却忽然传来一丝凉意,是下雨了。人群有些纷乱,不过却并未惊慌,沧国的雨,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昭离奔至最近的一个酒肆里,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掏出手帕擦身上的雨水。
酒肆内别出心裁的用雕花的小窗将座位间隔开,一眼望去有很多同样进来只为躲雨的人,大堂里因此有些乱哄哄的。
就在这种乱糟糟的氛围当中,她忽然听到有人唤自己:“阿熠。”
应声回首,背后的雕花木窗后,只有一个并不算宽阔的背影。
“请问阁下是?”她疑惑,这声音听着怎么有八分熟悉?
“我是阿祈。”
“阿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昭离顿时喜出望外,没想到竟能在沧国两度遇见故人,“我过去你那边。”
“哎,你别动,我不能被人发现。”阿祈依旧没有回头,压低的声音里带了焦急,“我是来帮你的。”
昭离只好转过身去,将后背挺直了些,靠近那扇窗子:“帮我什么?”
“你不是想保全你兄长的性命吗?”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昭离心中疑窦丛生,莫非他是沧国哪位重臣的儿子,不然怎能轻易知晓她一连几日来行动的目的?
“这不重要,我是来给你指路的。”阿祈低声道,“沧国朝臣们多年来以庄骞和庄骞之子庄无韫马首是瞻,如今成侯一死,庄无韫便成了他们的中心,诚然,庄无韫可能是那个最恨颉国的人,但他和庄骞处心积虑,就是想夺得王位,你只要从这点入手,就能将他拉到自己的战线上。还有,你递给丞相府的拜帖如果是美玉,就能事半功倍。”
即便花再多的金铢,也无法打听到这么重要的情报,他的这番话对昭离来说,无异于拨开云雾见天日。
昭离一点就透,已经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于是道谢:“阿祈,谢谢你。”
“不必,我没没想到我们能再次相见。”阿祈用一种怀念的语气道。
“阿祈,我想看看你。”话一出口,连昭离自己都惊讶万分,只是那个想看看他的模样的念头一升起来,她就脱口而出了。
对面的阿祈却并未觉得有异,只是道:“不,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呆太久,我这就要走了,后会有期。”
后面的几个字匆匆说完,那个背影便远去了,昭离连忙起身往门口看去,只看见玄色衣袍的一角悄然飞起,旋即又消失不见。
他和她的会面,似乎总是非常匆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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