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点点头，又说道：“能不能先借我一万块钱？”
“这么多年你倒没攒下钱，三十好几了，也该攒点钱娶媳妇。”
李峰笑了一声，没答话，张连城说回头你把卡号发给我，我给你打卡上。李峰嗯了一声便走了。
盘锦山医院是家精神病院。这家医院解放前就建院了，建在盘锦山的半山腰，清一色的老式仿俄建筑，红褐色的砖瓦藏在长年青翠的树林里，很美，尤其是春天的时候，各类的开花的乔木灌木把整个山点缀的跟一匹花色繁复的织锦似的，这也是盘锦山名字的由来。
但无论从外面看这里有多么漂亮，精神病院总不是一个好地方，尤其是重症区，用高高的铁栅栏跟别的区域隔离开来，成年累月的关着门，如果你关注这里，总是能听见里面的嘶吼声。
李峰的母亲并不在重症区，因为她不会主动攻击人，大多数时间都是静静的躲在房间的某个角落发呆，偶尔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出来晒晒太阳。
现在就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李峰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的母亲坐在院子里石头做的小圆凳上，倚着石桌，定定的看着院子里的榕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可以看见树上有两只羽毛美丽的小鸟交颈摩挲，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李峰站住了，呆呆的看着他的母亲，旁边的小护士问他是不是去见她一面，李峰摇了摇头，说，去交钱吧。
交完钱回来的路上，迎面撞见李峰的母亲坐累了，要回自己房间，李峰躲闪不过，喊了一声妈。她听着声音，抬头望了李峰一会儿，突然惊恐的尖叫起来，“啊——有鬼！有鬼！！他要吃我，他要吃我！快救救我，救救我！！”她紧张的躲到旁边护士的身后，护士拉着她轻声安慰她说：“这是你儿子啊，你儿子来看你了。”
“他不是我儿子，这不是我儿子！！你看不见吗，他一身的血，一嘴的獠牙，他怎么会是我儿子！！他是来吃我的恶鬼！！快把他赶走，赶走！！”说着她瑟缩的蹲在护士的身后，双手紧紧的拽住护士的裤腿。那护士歉意的看着李峰，李峰苍白的笑了一下，嘱咐着护士好好照看母亲，便独自离开了。
盘锦山盘山的水泥路旁有供游人上下的阶梯，李峰坐在阶梯上，默默的看着逐渐西行的太阳，斑驳的树影拉长，把他藏在阴影里，烟头一明一灭的闪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原本苍白的脸越发苍白的像纸一般，真的像死去的鬼魂一样。
而韩明这是也像鬼一样，不，与其说像鬼，应该更像一个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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