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越省羊城那座末世前的行政大楼,在负一层的一间昏暗潮湿的地下室内,四面墙壁上的白漆已经剥落,露出那一块块深灰色的混凝土墙壁,低头去看还能看到大片的霉菌以及墙角的苔藓。几个皮肤惨白的天蛾人被铁链束缚住了手脚,她们的脸上已经多出了一道横向贯穿面部的巨大裂痕,看起来就像是被利刃劈出来的一般无二。
这几个女人的状态很差,她们也近400年没有感应过人形蛾的信息素了,以至于她们纤细的手臂上那些角质层,摸起来树皮一样的干燥且坚硬。
阳光顺着地下室的小窗映照进来,一个头顶被开了一个洞的女天蛾人,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外面的世界。这个女人叫菲儿,她既是把本地军阀张家强驱逐出去的功臣,也是伤势最重的那一个。可她也是受伤最重的那一个。
菲儿的眼神空洞,她的视线穿过那扇小窗,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黯淡。她的同伴们也各自蜷缩在地下室的角落里,她们的呼吸微弱,手腕上都连接着大大小小的吊瓶,有的是大豆异黄酮溶液,有的则是戊酸雌二醇,以及炔雌醇和己烯雌酚。而且她们还需要每天一次用苯甲酸雌二醇进行肌肉注射。这一切都是为了模拟人形蛾信息素刺激下的内分泌系统,但假的就是假的,她们身体快速衰败就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这些药剂的效果起初似乎有些作用,她们的肌肤开始有了一丝红润,角质层也稍微软化了一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发现这种改善只是暂时的,她们的身体依然在逐渐衰败。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束强光照射进来,天蛾人中医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小推车上放着一些200l到500l不等的溶液。这个女人戴着一副蓝色口罩,只露出她灰蓝色的大眼睛。她熟练地为一些姐妹换上了新的静脉注射液之后,就走到菲儿的面前。
医师看到菲儿的裂痕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她的伤口不再愈合,而是开始溃烂。菲儿那些同伴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们的角质层变得更加坚硬,甚至开始影响到她们的关节活动。
天蛾人医师轻轻地将手伸向菲儿的裂痕处,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尽量避免给菲儿带来更多的痛苦。在此之前,她戴上了一次性医用手套,确保检查过程中的卫生。随后,她用无菌棉签轻轻擦拭裂痕周围的皮肤,以清除表面的污物和细菌。
医师的目光专注而严肃,她用肉眼观察裂痕的大小、深度以及渗出液体的颜色和量。接着,她拿起了一支手持式手电筒,调整光线强度,仔细照射裂痕深处,以便更清晰地查看伤口内部的情况。她注意到裂痕边缘不规则,且有明显的炎症反应。
为了进一步确认伤口状况,医师用无菌注射器抽取了少量黑色液体,进行简单的实验室检查。她将液体滴在玻璃片上,用显微镜观察是否有细菌存在。同时,她还用ph试纸测试了渗出液体的酸碱度,以判断是否存在感染。
在确认伤口存在感染后,医师从推车上取出了消毒液和清洁纱布。她先用消毒液对裂痕周围进行消毒,然后用清洁纱布轻轻敷在伤口上,吸收渗出的黑色液体。为了避免进一步感染,医师为菲儿调整了抗生素的用量,并决定每隔几小时就为她更换一次敷料。
在完成伤口处理后,医师开始检查菲儿的生命体征,包括心率、呼吸和血压。她注意到菲儿的状态比上次检查时更加虚弱了。
“没用的,没有那些家伙的信息素。咱们与生俱来的强大恢复能力就像是被上了一把锁。”菲儿说到这里,她的眼角有些湿润了,随后看向那个金发的女医师,“对了,米莉安,再问你一个问题好吗?你说夏薇殿下找到了一个新的人形蛾是真的吗?”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不过我见过那两个姐妹带过来的泪腺分泌物。那种信息素的感觉应该是错不了的。”米莉安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工具,一边头也不抬的这么说。
菲儿摇头苦笑,她又怎么可能相信这么离谱的事呢?她们天蛾人五百年前已经把人形蛾斩杀殆尽了,现在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形蛾呢?她轻叹道:“旧日之主回来后,不会像是五百年前那么残暴。”
“你见过不吃屎的狗吗?”米莉安重重的关上了自己的医疗箱,随后给手消毒的同时还不忘冷冰冰的说了句,“过去是人形蛾太多,咱们天蛾人太少了。现在就找到一个,咱们这么多姐妹怎么也能养得起他。”
米莉安俯下身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姐妹,你可给我坚持住。也许今天你口中的尊主就会赶来了。”
说话间,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异样气息顺着敞开的小窗在地下室中弥漫开来,那是久违的、微弱的人形蛾信息素。这种气息对于这些女天蛾人来说,就像是干旱已久的土地迎来了第一滴春雨,是那么熟悉而又令人激动。
菲儿的空洞眼神突然闪烁出异样的光芒,她的鼻翼轻轻扩张,试图捕捉那空气中微弱的气息。原本已经近乎于失去知觉的身体本能地反应过来,那是一种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感觉。她的心跳加速,血液开始沸腾,仿佛干涸的河床重新涌入了水流。
菲儿的同伴们也感受到了这股气息,她们原本僵硬的身体开始有了细微的颤动。一位已经斑秃的女天蛾人的眼睛缓缓睁开,她琥珀色的瞳孔放大,眼中映出了那一缕希望的曙光。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是在无意识中回应着那股气息的呼唤。
另一个肌肤灰白的女天蛾人手臂上的角质层开始出现了细微的裂纹,她的皮肤下似乎有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那是她体内沉睡已久的自愈能力正在被唤醒。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又缓缓放松,仿佛在感受着血液重新流动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