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梁静茹给的勇气。
“那你默认了,你喜欢我。”她极为笃定的语气。
“可能你以为的喜欢,不是你所以为的喜欢,我以为的喜欢,也不是我所以为的喜欢。”
乔溪被绕晕了,听不懂他那些乱七八糟的。
反正,他承认了。
“我大学不会找男朋友,我会好好认真读书,毕业后,我会像大多数女生一样靠自己工作,不用家里的钱。这样,我们就站在一样的起跑线。”
一样的起跑线。
季斯年眼底一片黯然,从人出生的那一刻,起跑线,就已经定好了。
有人的起跑线是起点,有人的起跑线,是终点。
他是前者,她是后者,中间隔着一辈子的距离。
乔溪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看,咱们上一辈不都是穷过来的,现在多少人不靠家里也能生活的很好。你学习成绩那么好,毕业后绝对能找到很好的工作。再说,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而且我很好养啊,平时既不买包,又不买化妆品,你看,我以前穿的裤子都是破的。”
季斯年:“……”
还真是喝醉了。
乔溪:“我不找男朋友,你大学也不找女朋友好不好?我反正理想的结婚年纪是二十七八岁,七八年后,你应该会混的很好了。”
那略带着鼻音的柔细嗓音,像涓涓温流,趟过山,穿过树林,融化了冰山上的千年积雪。
背上的人,确实有些重。
但他……好像有些舍不得放下来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夜,头顶繁星半点,脚底路途坑洼。
他忽然想,如果一直负重前行,慢慢走的话,是不是也能达到终点。
“七八年,你……会等吗。”
乔溪还是觉得自己有些醉,不然,为什么会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呢。
不管了。
“会。”
凉风徐徐吹过,露在外的肌肤是冷的,可心却是热的。
滚烫滚烫。
可……两人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像是盯着猎物的眼神。
早在周伊打算告诉乔溪以及乔溪室友季斯年喜欢乔溪的事,她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那样炽热的喜欢,又怎会断的如此轻松。
看到季斯年去背乔溪时,她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陆,陆总,您……现在在哪。”
“有事吗。”
“您之前不是问过我关于乔溪的事吗?我有一件关于乔溪的事,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
“她怎么了。”
电话里的男声,周伊明显感觉到语气变了,那是一种在她面前不曾有过的关心。
明明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
周伊看着前面那缓缓前行的两个身影,眼底一片阴沉,“今天乔溪室友生日,她喝醉了,一个人从KTV出来,然后是季斯年背的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他们现在在哪。”
“应该是回学校吧,现在还在路上。”
“你在校门口等我,我就在附近,马上过来。”
说完这句,陆知非就挂了电话。
周伊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唇边滑过一丝苦涩又玩味的笑。
果然,一听到她的消息,就马上赶过来了,还真是让人期待待会的场景呢。
周伊一个人,自然是比背着乔溪的季斯年走得快。
她特地过了马路,走在另一边,先到了学校门口。
不过五分钟,一辆熟悉的车身,停在了她身边。
车窗打开,露出大半张英俊的面孔,“上来。”
周伊打开副驾驶车门,上车。
她见陆知非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她,莫名有点心虚。
那是一种,她以前从未见过的眼神。
她试探性的开口,“陆,陆总。”
陆知非:“他们进去了吗。”
周伊摇头,“还没,走得比较慢。”
“你跟了一路?”明明很平淡的声音,但周伊却感觉那声音,像是冰珠一般,渗进了她的毛细血管。
她硬着头皮点头,“嗯。”
陆知非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看向窗外,夜色像给整个大地蒙上了一层纱,几米之外便看不大清晰。
整个车内,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周伊很有些紧张,那是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刚才那看似平淡的一句,“你跟了一路”,她似乎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透着某种不知名的意味,这种意味,让她莫名觉得无地自容。
陆知非看到季斯年和乔溪时,眼底深沉一片,就像夜里大海,看似平静,却波涛暗涌。
终归是沉不住气,他按了两下喇叭。
安稳趴在季斯年肩头的乔溪,这一路过来,不知不觉有些困了。
那突兀尖锐的喇叭声,一下子就把她瞌睡给赶走了大半。
她不满的朝着身影传来的方向看去,不过,当看到车门打开,缓缓走下来一个人影,乔溪又怂了。
呃……他怎么在这里,揉揉眼睛,没看错吧。
季斯年在听到喇叭声时,也看了过去,脚步微顿。
陆知非只手插着兜,走到两人面前,“上车,我开车送你们进去。”
季斯年没做声。
乔溪脑子还有些懵懵的,耳畔还在回想季斯年跟她说的话,呜,他好像是愿意迈开那一步了。
好开心好开心。
背了那么久,也累了吧。
乔溪瞪了瞪腿,“要不你放我下来吧,我知道我很重,别把你压坏了。”
季斯年眼眸微动,沉默片刻,终是松了手。
她一只脚光着,一只脚穿着鞋,刚从季斯年身上下来,没站稳,往后踉跄一步。
好在季斯年离她比较近,及时拉住了她胳膊。
不过等她站稳后,他握着她胳膊的手松了。
车大灯开着,路灯离得不远,昏黄的灯光下,视线虽不大好,但陆知非还是瞧见乔溪脚上的伤。
陆知非目光似有若无的从季斯年身上扫过,接着又投向乔溪。
很多话想问,但还是忍住了。
他在学校的身份,也不过是她的老师而已。
“上车,我送你们进去。”
乔溪弯腰,动作缓慢的把右手上的高跟鞋重新套在脚上,双脚解放了一路,疼痛感没之前那么强烈。
她心里高兴,连看陆知非都眉开眼笑的,“谢谢陆老师。”
陆老师……
陆知非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讨厌这三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