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就算内讧,谢玄还是有能力控制局面,不至于死在内乱之中。但是很显然,谢玄的兵马折损不少,肉眼可见的便少了不少人。
昨晚后半夜,王廞接到禀报说,谢玄军中有大量兵马逃走,应该是内讧的另一方溃败。派去侦查的斥候看的清清楚楚,起码有一两千人从营中逃跑,谢玄还派人去追杀了一番。现在看来,情报无误。
王廞昨晚思虑的事情,眼下条件成熟了。对方确实是内讧,且兵马逃散半数,这正是好机会。
辰时时分,谢玄营中有兵马调动的迹象。王廞还以为谢玄是个愣头青,这种时候还敢整军攻城,像是之前几天一样,例行进攻。
但他很快发现,谢玄不是要攻城,而是要撤兵。兵士们打包收拾,拔营欲撤。谢玄显然是明白攻城无望,兵力折损,士么低落,必须要撤离了。
王廞怎容他撤离。
“传令,打开城门,兵马出城进攻。兵分两路,本人和虞啸父各领一军,抄断敌人后路,将谢玄和他的残兵于城下围而歼之。各位,谁能擒获谢玄,不论死活,均有重赏。另外,谁能擒获谢玄,从此后你们便名扬天下。那谢玄可是曾经的北府军统帅,战胜过秦国的数十万大军的名帅呢。”王廞大声下令道。
虞啸父被这个大胆的计划惊呆了。但很快,他便鼓掌叫好。虽然这是王廞单独的决定,并没有跟自己商议,但这计划显然是可行的。此时不乘机进攻,难道等谢玄退回会稽么?
号角长鸣,吴兴城南门大开,无数的兵马蜂拥而出。虽然装备五花八门杂乱无章,虽然阵型散乱,混乱不堪。但是他们人数众多,如一股洪流扑向了谢玄的营地。
对方立刻察觉,人马慌乱奔走起来。很快,他们便开始往南撤离。连打包好的车辆和物资也全部丢弃,只顾逃走。
王廞骑在马上,看着对方慌乱逃走的情形,心中更加的笃定。
“追!追到天边也要抓住谢玄。”王廞大声下令道。
谢玄的兵马往南仓皇而逃,一路上丢下无数的兵器物资,明显是一副败军之态。不过他们的教程不慢,保持着和追兵里许的距离,一路奔逃。
王廞等人穷追不舍,一支追出十多里地。前方是天目山余脉的山地,有一条十余里长的山谷地带。
虞啸父有些担心,叫住王廞道:“王大人,穷寇莫追,咱们见好就收吧。”
王廞笑道:“他们已然穷途末路,此时不追更待何时?没瞧见他们粮草物资都丢了么?能坚持几时?武康尚在百里之外,他们根本支撑不到武康。此刻罢兵,将来必然后悔。”
虞啸父觉得也确实有道理,便不再多言。七千多追兵毫无防备的追入了山谷之中。起初还能看到前方逃兵的背影。但山势一转,突然间失去了目标。
王廞得报,心中疑惑。看着两侧山势森森,林木深深,王廞心中也有些发毛,隐隐有不祥的预感袭来。
“王大人,此处要是设伏……”虞啸父道。
王廞打了个激灵,高声打断:“传令,兵马掉头,撤出山谷。”
然而,一切已经太迟了。山坡上方,山谷后方,以及前方喊杀之声震天响起。山谷两头敌军前堵后截,将他们全部堵得死死的。
谢玄的身影出现在了东侧山崖上,大笑声远远传来。
“王廞,令祖父王导,何等忠心耿耿,声望高隆,聪慧无双之人,你真是丢了你祖父的脸呢。助纣为虐,不忠不义,祸乱大晋朝局,真是该死的很。我只略施小计,你便主动出城自投罗网,真是蠢到家了。速速投降,看在你琅琊王氏的份上,饶你不死。”
王廞咬牙大骂,也不答话,传令猛攻后方,意图夺路而走。谢玄也不多言,一声令下,山坡上箭如雨下,山谷前后兵马更是将准备好的树木横在路上,形成工事,阻挡王廞的兵马突围。
王廞的兵马本就是乌合之众,哪里见过这个架势。战斗进行了不到一个时辰,王廞为流矢所中,摔落马下。虞啸父立刻下令投降。一个多时辰,战斗结束,七千兵马尽数死伤投降,无一漏网。
午后时分,谢玄的兵马回军吴兴城下,城中留守将领见到被俘虏的虞啸父和王廞的尸首之后,随即出城投降。